芦笙舞的传承(223)

作者:高原风轻

“哎呀,好久没见你,这都有白头发了。”

“我们这些老姑妈都老了。”

大家一边等着,一边聊着。人员马上就到齐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大约都有二三十个‘姑妈’,再加上一起陪着来的‘姑爷’,还有随身带来的儿子、孙子,一时间,整个一条小公路上,已经是站得满满的两长排了。

人员差不多了,大家站起来,排好队,最老的一批‘姑妈’走在最前面,旁边是陪着的、抬着担子的‘姑爷’。然后是中年姑妈和姑爷。

像仰亚和务妮他们这种,被安排在了最后面。一排排,红红绿绿,整齐而壮观。有几个会吹芦笙的老姑爷,还吹起了芦笙。

吹芦笙,这在寨子里,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吹了。一开始,刚刚解放,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谁有心思吹什么芦笙。

这几年,倒是也有一两个老人,在农闲时节及节日期间吹过一些,可是,只要生产队长一喊,农闲时节也变得不闲了。农闲时,要积肥、要修整水渠、要整理一些损坏的土坎田垦等,等把这些事情做完,春雷也就要响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农闲了。

这‘分田到户’近一年来,大家从一开始有些担心外,慢慢地也就适应了这种自主劳动、自主生产的生活方式。一年下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也自由了不少。所以有一些对芦笙有特别爱好的老人,才又重新提起了芦笙,慢慢地又吹了起来。

仰亚他们寨子上,过几天要举行三四十年来的第一次吹芦笙跳芦笙舞,也是受到这种老人们的影响,再加上有仰亚这样一个值得他们骄傲的‘后辈’人才,所以,也才有了他们要在今年春节后举行芦笙会的想法。

今天,几个老‘姑爷’就已经开始吹了起来。

“老姑爷,还有力气吹芦笙哈?”

仰亚慢慢地走在几个吹芦笙大爷们身边,和他们聊着。

“哎呀,想当年,我们也是吹芦笙的一把好手,这么多年不吹了,这人老了,吹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唉!人老了,再不吹,过几年就真的吹不动了。”

“没事呀,你身体这么好,现在可以吹了,还能再好好地吹几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再不吹,恐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吹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想学了。”

“嗯,也是,现在,能吹的年轻人确实少了很多。”

“哎?你就是那个原来在人民公社宣传队、现在在学校当老师的那个叫仰亚的吧?”

“是呀,就是我,我就是仰亚。”

“哎呀,你就是呀,你看,我们这一年比一年老了,你们这些刚刚长大的孩子,有好些我们都不认识了。”

“没有,虽然我们住在这里,寨子隔寨子也不是很远,可是,也很难得碰在一起,所以,才认不出来的。”

“也是,嗳,既然今天你也来了,又是我们附近几个寨子里年轻人当中芦笙吹得最好的,那你今天也吹一段。”说着,老人把自己的芦笙递给了仰亚。

“还真吹呀?”

老人没有说话,认真地看着仰亚。

仰亚只好把芦笙接了过来,用手在芦笙口处抹了几下。把芦笙口凑到了自己嘴边。

相比于老人们,仰亚这专业人才肯定要强得多,再加上年轻人气力足。仰亚的芦笙一吹起来,节奏和声音马上就盖过了前面几个老人吹出来的声音。几个老人回过头来,看着仰亚。不自觉地就把自己正吹着的芦笙停了下来。这其中,当然也有仰亚他们本寨子上、认识仰亚的。

“嗳,仰亚,你一个人吹,就盖过我们几个老头吹的了啊。”仰亚赶紧把芦笙停了下来说:

“没有,没有啊,你们继续吹吧,我在跟着你们吹呢。”

大家推辞了一下,又和仰亚一起把芦笙一起吹了起来。

吹吹打打,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务妮她们寨子。还隔着好远,寨子里的人就看到了这边过来的一群人,都是本寨子一起约着回来的‘姑妈’们。也都站在了路口,迎接着远方客人的到来。这边,马上就有人在路头巷尾的,摆上了拦门酒。

等姑妈们走近,一道道拦门酒旁边,作为舅妈们,早就热情地凑了过来。双手送上拦门酒:

“哎呀,我们的姑妈们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先喝一杯酒吧。”

姑妈们稍微客气一下,热情地和舅妈们打着招呼,接过酒,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是呀,这来自‘自己家里’的酒,能不喝吗。这可不是一杯酒,而是几十年来的一种亲情和过去的一种回忆,是从母亲的怀抱到快乐的童年再到出嫁离别后的一种不可忘怀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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