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失格(198)

作者:星河蜉蝣

“都说缠山上有吃人的东西。”赵云今把头压得很低,漂亮的眸子里神采黯然。

江易:“有时候,人比传说中的鬼神更可怕,还记得油灯街失踪的七个学生吗?”

赵云今沉默了一会:“谢谢你了,阿易,这事到此为止吧。”

“不找你父母了?”

“怎么找?警方总不可能把十年前的旧案再翻一遍,缠山那么大,哪怕曾经留下过痕迹现在也早没了。”

“这不像赵云今的做事风格。”

“赵云今做事什么风格?”女孩仰头看他。

少年背抵窗外的月光,冷峻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丝温柔:“以牙还牙,心狠手辣。”

“谬赞了。”她淡淡地说。

“我会抽空再去一趟缠山,兴许能找到别的线索。”

“你这次能活着回来是运气,再有下次就说不准了。”赵云今说,“那天在缆车上的话你把它忘了吧,我是很想带他们回家,但那是我的事,你这样出生入死地辛苦实在让我良心不安。”

江易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还有良心?”

赵云今:“……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难道是作为我给你个机会的交换?还是说你真的爱上我了?”

江易漆黑的眼眸带了些危险的意味,赵云今细细端量那里面的每一分情绪,忽然笑出了声:“不是吧,江易。”

她点点他心口,玩味地问:“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见色起意,你爱我?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赵云今已经全然没有了那段记忆,久到江易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

“我以为我们只是玩玩。”少女语气无辜,却能把人气死。

“或许我们两个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还没来得及达成一致,如果以前有没说清楚的地方,我现在重新纠正。”江易声音冷酷,两只带茧的手指拎幼猫一样捏住她后颈,强迫她仰头看他,“你所谓的机会在我这屁都不是,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的调情巴巴地去做蠢事。”

他说:“我只看实在发生的。”

“我抱了你,亲了你,和你睡在了一起,在你看来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在我眼里——”江易嗓音低了低,灼热的目光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了,我虽然名声不好,但家里的床也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睡的。”

“我帮自己的女人完成心愿,有什么问题?”江易顿了顿,问,“还是说你刚才的话只是因为担心我?你怕我在缠山遇到危险。”

赵云今蓦然笑了,江易却没打算让她这样轻松混过去,手下的力又用了两分,让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赵云今能屈能伸地承认:“我是担心你。”

江易松开手,她皮肤容易留痕,掐一下整片都红了,她伸手去揉,目光怨怨地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又让江易控制不住了,他偏头含住她嘴唇。缠绵地亲了一会,他忽然想起来:“你今晚来干什么?”

赵云今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坠子:“来送你这个。”

江易接过来,手指啪嗒按开边上的暗锁,打开了中间的盖子。

赵云今见状,后退一步半坐在餐桌上,她左摇右摆,摆出一个极其妖娆的姿势,笑靥灿烂地看向江易。

江易:“?”

“阿财说这里面是用来装情人照片的,不是爱我吗?来拍吧。”赵云今见他不动,以为他不满意,于是换了个姿势,“这样?还是这样?”

江易依然不动,赵云今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没想要放我的照片吧?”

她咬字重音落在那个“我”上,幽幽地问:“那你要放谁的?”

这一刻暴发出的醋劲儿,和刚才嬉笑着说玩玩的仿佛两个人似的。

江易没搭理她,去床头柜的小匣子里翻出一撮被打成蝴蝶结的头发丝。

赵云今问:“这是什么?”

江易平静地回答:“炸毛狗的毛。”

第77章

那一年的春天对于江易而言, 既是快乐,又是折磨。

快乐在于人生十八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和爱情的滋味,折磨在于, 爱情之于别人,是春日蜂蝶落花, 眼见之处尽是美好, 之于他, 是天堂地狱,每分每秒都在切换颠倒。而一切甜蜜和折磨的根源,除了那只总爱披着羊皮假笑的小狐狸外, 没有别人。

她乐意了, 能把满肚子糖浆毫不吝啬洒给你,让你如梦似幻,人世间也成了天堂, 她不高兴了,糖浆收回, 洒出去的就只剩坏水了。赵云今的坏, 不是大罪大恶,也不让人郁气难耐, 那是一种指甲钳磨肉的滋味,说疼也疼, 可痛感一过,又让人反复回味。

她喜欢去江易的小屋待着, 也喜欢被江易护送着上下学, 相处时和寻常情侣没什么不一样,可她总爱时不时调侃,拿“玩玩”两个字在江易心口上剜刀, 用江易的话说,就是皮太久没松,欠一顿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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