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绿茶(32)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是啊,慕言兄可要把话仔细说清楚。”有人嗤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面前之人。

名叫慕言的人气得嘴角都哆嗦了,刻板严肃的脸死死僵硬着。

“自然要说清楚。”他上前一步,嗓门极大,“月前白家一事,白平阳罪有应得,为何白申牧也要无辜牵连。”

“他素来仁心,德才兼备,深知有可为有可不为,为何也要落得如此下场,多年付出毁于一旦,你们竟然让他三代不可参与科举,其心可诛。”

“分明是路相挟私报复,党同伐异,牵连无辜。”

他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一张脸憋得通红,眼底皆是愤怒之色。

“殿下不循正道,娶奸相之女,有违正统,民心所违。”

路杳杳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微微凝固,终于把目光移到他激动的脸颊上。

原本还有些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露出惊惧之色,便连楼上的娘子们也都收敛笑容,脸色凝重。

“想必慕言兄有所误会。”有人讪讪地开口劝着,想把人拉下去。

“哪里是误会,此前路相为了把自己人安插进巡城军,把巡城军指挥使……”

他被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挣扎地把人拖了下去。

巡城军指挥使唐一星乃是为国捐躯的唐大将军遗腹子,性格温吞,结果被路相的人顶了下去,被迫远走西南。

“不必如此。”一直沉默的温归远温和出声,阻了此人动作。

“何必惺惺作态,分明就是殿下贪图路相权势,如何堪任太子之位。”邹慕言冷笑着,一把推开制住他的人,大声嚷嚷着。

温归远眉眼温和,眼眸低垂,嘴角含着笑意“慕言兄是哪里人?”

“剑南道蜀州人。”

“何时入长安。”

“半月前。”

“那你可知白家二房白平阳为何获罪。”温归远和和气气地问着。

邹慕言冷笑“自然知道,欺压百姓,目无法纪,搜刮民脂民膏。”

“那你觉得白申牧可否知情。”他笑脸盈盈地问着,温和而无杀伤力,就像询问着今日的荷花是否好看一般。

邹慕言脸色红白交加,梗着脖子说道“他自是有阻止的,父命不可违,他有什么办法,归根到底就是路寻义咄咄逼人,不给人留活路。”

“慕言兄不是世家子弟可能不知,世家众人既然享了世家带来的富贵就要承担世家带来的灾难。”

一直不说话的路杳杳慢悠悠地开口说着,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啼叫,轻柔随和。

“断没有得了好处却又能成功避祸的。”

那双琥珀色琉璃双眸落在他涨红的脸颊上,嘴角带笑,眼底却又被长长的睫毛半敛着,没有丝毫笑意。

“他劝不了白家人,便是他之过。”她轻声又坚定地说着。

邹慕言双拳紧握,被激得说不出话来“那若是有一日路相也如此,那你这个女儿是也不是也要……”

“别说了,祖宗。”有人见他开始胡言乱语,捂着人嘴,低声说道,“那是太子妃。”

太子妃可是皇家的事。

温归远眉头皱起,脸上笑意敛下。

路杳杳歪头,天真地笑了笑,解了他的尴尬“堵不如疏,既然他受人蒙蔽,今日被推到这里,总该有个说法。”

“不论你假设什么,但我爹不是奸臣,今日诸位能站在这里,都该明白是为什么。”她目光澄澈地扫过面前诸位学子,直把人看得纷纷低下头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邹慕言身上,温温柔柔地问道“你应该最是了解才是。”

邹慕言脸色爆红,只觉得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只把他看得无地自容,尴尬地扯了扯带着补丁的衣袖,牙关紧咬。

“路相五年前推行投牒自进,至此从乡试到殿试都无需公卿大臣或州郡长官特别推荐,之后是士人一切以程文为去留,举人及第或黜落须通过严格的考校才能决定,最后是以进士科为主要取士科目,士人定期赴试。”

温归远细声细气地说着,却无异于打了诸位的脸。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诸位同孤一起都处在历史的洪流中,何必急于表明态度。”他温和又不失矜贵地安抚着。

“殿下高义,我等难以企及。”不少人行礼告退。

邹慕言身边的人退去不少,让他更加明显地暴露出来,他站在树下,好似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徒留尴尬地站在那里,恨不得当场跳入荷花池中。

“是,是学生失礼……”他僵硬着地拱手行礼。

“不是你的错。”路杳杳温温柔柔地打断他的话,无视他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白申牧确有本事,不然也不是会白家小辈的领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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