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遥遥+番外(2)

作者:Further

我敢猜,是因为我了解他。在嫁给老单于的那些年岁,我并不受宠,是以有大把的时间交给自己,或是……其他人——

我十五岁那年,就遇见了十四岁的忽罕邪。彼时的我已是老单于的妃子,但大阏氏不喜欢我,便也不让老单于来看我。我便带着玉堂,有叫了些人去天山脚下找水源,找适合种菜的田地。不得不说,在中原待惯了的人,第一热爱的就是种地啊!我和亲时带来了不少蔬果鲜花的种子,每找到一块像样的地就种一点,抱着侥幸的心思,期待它的发芽成长。

我每隔几日便会骑着马去看一遍,一月过后,那些种子已有破土而出的迹象,直到忽罕邪带着他的军队从战场上回来,百人骑兵踏过天山的河流,将我的种子小芽们蹋得七零八落,泥泞不堪。

当时的我如遭雷劈,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指着忽罕邪的鼻子就是一通骂。他们骑着马将我团团围住,如同看小动物一般看着我。忽罕邪坐在马背上,逆着光,他的影子笼罩着我,我只听见他笑道:“汉人?哪儿来的?”

我叉着腰,个子矮气势高地喊道:“我是齐国公主,稚予单于的妃子!”

忽罕邪一愣,像是被我的嚣张气焰惊到,二话不说,抓着我的腰带将我拎上了马背。我伏在马背上,腹部经受着激烈的颠簸,达到营帐后难以遏制地吐了出来。

忽罕邪笑得前翻后仰,最后还不忘挑衅地走过来说道:“怎么样?还嚣张吗?”

老单于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恼,只是对我说忽罕邪还小,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还教训了忽罕邪,不要这样捉弄齐国来的客人。

忽罕邪答应了,良心发现般地来寻我,说要给我赔礼道歉。我不想理他,他便又将我扛了去。那时正好是月氏的春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金光,远处的天山白雪皑皑,朦胧可见。我突然有些想家,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忽罕邪有些讶异,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想家了。

忽罕邪又问我家在哪个方向。

我说东边,齐国春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很美的玉兰花,我想看玉兰花。

忽罕邪不说话了。

我们回去后好几天他都不曾来看我。直到老单于出征西部落讨伐反军时,他趁着我帐外无人,挤进了我的帐子,递给我一把种子。

“这是什么?”

“玉兰花,”忽罕邪说道,“齐国的玉兰花你就不要想了,我在月氏给你种,也是玉兰。”

此话一出,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以至于老单于死后,玉堂一度担心我会被拉去殉葬,或者分给其他月氏贵族。但我心中却毫无波澜,我在赌。

不过事实也是我赌对了,忽罕邪继位的当晚,便将我叫去了他的王帐。

☆、02

傍晚时分,我去王帐走了一趟,忽罕邪还在与大臣们商议事情。我思忖了一会儿,先去了山坡上吹夜风,月氏昼夜气候变化极大,我迎着风,吹得满脸都是泪,脸颊微僵,想来鼻子也是红的。

在此走到王帐时,大臣们已经散去,我让玉堂拿了刚炖好的牛骨汤,钻进了帐子。

忽罕邪立在地图前端详,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清我的脸色,面上微微一愣,支开了玉堂,帐子里只留下我们二人。

“怎么了?”他拉过我的手,将我圈在怀里。忽罕邪年轻气盛,即使是寒冬腊月,帐子里也不需要生炭火,他自己就是个小火人。

我有些发抖地依偎着他,钻在他给我开辟出来的天地里。

忽罕邪发现我有点不对劲,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痕问道:“哭过?谁给你气受了?”他顿了顿,试探问出口,“我娘?”

我摇了摇头:“不是大妃……”

他觉得好笑:“那是谁?谁敢欺负我们瑉君?”他话里调笑意味十足,我佯作生气推开他,从他怀里离开做到对侧。

忽罕邪敛起笑容,认真问道:“真生气了?”

我咬着唇,为难地将脸瞥向一侧,吸了吸鼻子:“西蠡王妃送来了东西。”

忽罕邪听见这个称号,皱了皱眉头:“她送你东西?送了什么?”

“几张骊皮,说是西蠡王狩猎归来赏了她许多,便遣人夹在了王爷给你的贺礼里头,命人拿给了我。”

我看忽罕邪不说话,沉默了一瞬便只能继续往下说:“我本以为只是寻常妯娌之间的馈赠,可我听下人们讲……讲……”后面的话我是在说不出,就这样盯着忽罕邪,看他的反应。

月氏有传说,说是月氏的先祖因为是兄妹不得结合,只能狩猎得来骊皮将二人的面孔遮住这才让二人放下了羞耻与戒备,繁衍子息。这话不用我说,忽罕邪自然比我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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