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为错(44)

作者:北岛珊瑚

“看完了吗?” 话还是冷漠的语句,可语气无端多了些潮湿的柔软。

“没,” 还是一副流氓样,江铭朝她伸出手,“一会继续看。”

林烟瞪了他一眼,没给手,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了一个角度。

夜晚的海边褪去了白日里的浮躁,幽寂得只剩下潮水拍打岩石的浪声。

现在早已不是晚上人们聚集在海边散步的时间,海滩上一片黑寂,什么也没有。

江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住了林烟的手,她挣脱了一下没成功。

两人无言在黑色中行进,只听得见浅浅的脚步声,你在前走着,我在后面跟着。

天上的那弯月亮却看得清楚,两个人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江铭不知什么时候止了脚步,林烟一个没注意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被紧紧抱住。

她想说“放开” ,却终究又没说。

今晚大概是个不寻常的夜晚,所有被深埋在内心的情绪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黑暗中蔓延滋长。

你不说,我不说,一切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江铭的心跳清晰而有力地穿过胸膛传到她的耳边,她轻轻地把头靠了上去。

那人也收紧了手臂。

她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好让她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所有白天的痛苦。

“烟烟,生日快乐!” 江铭声音虔诚,好像在说他的信仰一般。

他第三次喊她烟烟,她每一次,都记得。

林烟睁开双眼,静谧黑寂的天空突然像开出花朵一般,绚亮了起来。

绚丽多彩的烟花争先恐后地绽放在海边的天空,一声一声传入她的耳朵。

她忘神地盯着天空,炙热的烟花好像每一朵都开在她的心上,那么炙热那么浓烈,照亮了她二十几年来贫瘠的 人生。

一行热泪猝不及防地滑过脸颊,江铭再也忍不住低头轻吻住了那滴泪。

苦涩,而又甜蜜。

每亲一下都是一次虔诚的祭拜,他双手捧着林烟的脸,没有一丝犹豫地吻了下去。

林烟明明闭上了眼,眼前却是满眼的傍晚彩霞和漫天烟花,红紫橙蓝变幻莫测。

所有美好的浓烈的直击心灵的颜色,从那个男人的唇间强势地贯穿在她的脑海中。

她伸出双手搂住江铭的脖子,回以她惨白的努力的却深埋心底无力掩饰的爱。

潮热的海风卷袭着两人的衣角和发梢,那个明明已经消失的盛夏又回来了。

那个像孩子一样爱得浓烈爱得奋不顾身的江铭又回来了。

他从不是温柔缱绻的,爱就爱得浓烈,恨就恨的决绝。

林烟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爱是恨,唇间你来我往,像是要拼劲余生的力量,谁也不肯轻易退让。

月亮发誓,她没有偷看,她只是挂在天上太久了,也想尝尝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为何如此教人轻易落泪。

午夜已过了一刻钟,刚刚城市上方的那场烟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看过便消失。

江铭坐在沙滩上,林烟坐在他的腿上,头靠着他的肩膀。

回去?谁也不想。

谁知道第二天白天再相见,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江铭怕,怕白天又会带给他那个不近人情说要和他放过彼此的林烟。

他握着林烟的手指一根根轻吻着,怎么也不够。

“对不起。” 林烟数着天上的星星数到第四十八颗时听到一个沙哑的道歉。

随后又是一片沉默,林烟收回手,轻轻点上了他的眉骨,鼻梁,然后是嘴唇,轻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

无需多言已是心知肚明。

有些话不用多说,该懂的人,自然懂了。

“烟烟,你不肯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我不逼你,” 江铭声音沉沉,“但是你不能总是把我推开,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太过激了,但是我控制不了。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可是每次一见到你就好像全部破功,你痛,我也痛,烟烟对不起。”

他声音有些哽咽,又带着些急切,“我会变得更强,等到你觉得我也可以依靠的时候,就来我身边好吗?烟烟?”

夜色中,江铭的眸子却格外的亮,林烟心脏砰砰地跳着,她听过太多太多的表白,却从没一个进入过她的心里。

但是这一& zwnj;次,她动心了。

她那条靠一个人硬撑的路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新的方向,那条横梗而出的岔路,越延越长,终点透出一缕曙光。

天上星星望着她,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午夜海风依旧温柔,江铭等来了一个电话。

一个打给林烟的电话。

“抱歉,” 她先接起了手机。

电话里,一个久违的她不愿记起的声音穿过千山万水,萦绕在她的耳畔:“烟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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