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溺耳/乐鸣+番外(22)
陆陆续续地又翻了一些,她把她觉得有意思的地方都给记了下来,哪一页,哪些剧情,一清二楚。有的时候她回想自己要是在语文上一直有这么好的记忆力那就好了。
她老背不下古诗,病句什么的也分不清。
听不见的孩子很多都有语感的问题。
「你看这个可爱吗?」她兴致勃勃地指着问。
「漂亮」他回答。
她看见后没反应过来,直接当成了他摸鼻的动作,还嘻嘻地对着漫画里的小猫傻笑了一下。
「是吧我也觉得好可爱。」
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最珍藏的东西拿出来分享,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毫无距离地齐坐聊天,毫不含蓄。
他知道,这是真把他给当熟人了。
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从小到大,也就这么个倒贴的性子。
「哦,六点多了」她忽地记起,看一眼表。
天还没黑,红彤彤一片,她往外望望问了一句:
「你要回家了吧。」
他起身,白色的袜子及着脚踝,在她房间门口穿上了鞋。
「门口向右走一百米就有公交站,你在那坐就行了」她拿起手机查着,划动两下「十分钟后就有车了。」
他穿好了鞋,站起来,背起书包。
「对了。」她又叫住他。
他还没起步,停下来,望着。
「我漂亮吗?」她又问。
他有些木滞,弯着的腰挺了起来。
她尴尬地挠挠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也许问这个问题就是在故意为难他,可是她就想知道,就是挺想知道的。
或者问:
「你讨厌我吗?」
她有些期待,这回应该答得上了吧。
他望望,神情仍旧不变,只是站着,眼神中看不出个所以然,像是在隔空思考。
“……”她有些小紧张。
“……”他犹豫着缄口。
嗯。。。
「漂亮吧。」
他刮了刮鼻尖,微微地伸出了指头。
向蕊欣喜。
这个问了三遍的问题,他其实已经回答过好几次了。他自小其实就觉得向蕊挺漂亮的,清清爽爽,笑露八颗白牙齿,眼眉好看。
就是,烦人了点。
他拿起东西,走了出去,手上还带着半瓶没喝完的玻璃瓶牛奶,向蕊在后面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关上了门。
他转弯,掠过公交车站,往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丢掉一切感觉。
打工。
作者有话要说:忽地感觉主角吃得挺多的。
☆、夜息
雾被引入夜歌
——北岛《关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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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路口,天已开始冥冥黑了起来,很快暗沉沉一片,他沿着路旁走,开始遇到潲水的气味。
远远的,走过去,很深的一条巷子,擦着肩过。
路灯一亮,光一撒。
他顿顿,抬头望望扑满的飞蛾。
飞蛾扑棱着。
远看过去,漆黑点灯的巷子里,一个缄默的人抬头望着晚风挟裹的温度。
他往前走。
后厨的老师傅出来一探头,看见他了,不过三两步隔着水沟的距离。
“来这么慢。”
他怒目相对,斥责一声。
他不语,微微垂眼躲开目光,侧身走进餐馆的后门。
书包放在出入口的地上。
“快点!”老师傅又着急催他,一边自己也再次操起刀来。
哐哐当当的切菜声。
油锅翻滚。
他系上满是油污的围裙,带上手套,在水槽旁开始洗起菜来。
哗哗的水流声,溅湿了些许,洗完的水瓜和丝瓜被放到筛篮里,他站着,抓起刨低头就是削皮。
一根一根,动作不算多快,但实在。
整个后厨,地方算不上有多大,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声音喧闹,挤得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角落里默默的,温润而不急躁。
后厨事多,交流不多。他不说话,沉默,老实,认真,不急不躁。餐馆老板就是说因为这些留下他的。
低保一千八块钱并不能解决全部开销。他母亲常年的风湿吃药打针就要花掉一半。他每月在学校的开销也要两百多块,虽然有补贴,但也只能帮扶一半。
在餐馆打工他每天都能带些余菜,家中的三餐就是靠这个。餐馆老板每月给他开出九百,他平时上学只能干晚上,周末全天,时间不多也就这个价,早就感恩殆尽了。
“把菜洗洗,切了。”
老师傅抛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领悟到,默默地去拿起菜篮。
他的手很久以前是拉琴、弹琴用的,翻过乐谱,直到现在都还有人说他的手好看。他能泡在水里很久,却不变模样,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