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溺耳/乐鸣+番外(81)
不打招呼,他拐弯,直直地往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他从眼前路过的向蕊,眯起眼,发觉好像不太对劲。
住宿生没有校外信息来源,简直就跟封闭一样,前天晚上她给他发信息他就已经开始不接,一直到今天,才终于见到了他的人影。
胖了?
看上去确实是稍稍圆了一圈,又不是那种壮实,而是很虚,脸色苍白的那种。
过什么好日子去了。
吃山珍海味了吗。
他一回到座位就低头,从柜筒里随意抽出一本的书,翻开握在手里,这才发觉自己拿反了。
调过来,眼前却好像发涩一般,枯燥得看不进去。
往别处地面上瞥一眼,眯一眯,闭上。
疼痛像是会抽走身体里的血液,或者说大面积的创伤加速了蒸发,他连唇都没了血色,变得半白起来。
翻开桌角的那个小本子,上面清一色都是昨天留的「快交作业」、「快交语文作业」、「记得写英语作文哦」的话语……他看了,有些头疼,翻了一下书包连两个本子都没有。
凳子底下还给他压好了一沓试卷。
看上去有五六七八张,学案、小练、还有早午晚的数学试卷。
他就请了一天假。
就一天。
也就在家里躺了那么一天。
弯腰,忍着疼,捡起来。
「你昨天干嘛去了?」她走过来,问道。
「我都没早餐吃了」她蹙眉。
长期由他带早餐的习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虽说昨天没挨饿,但怎么说心里总不是滋味。
一声不吭地玩消失。
还是夹着三十块钱巨款跑路的。
「你就没想过我死了吗,」他歪了歪头,躲开目光,把飘到另外一边的试卷捡起来。
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别扭,僵硬,不大像他。
「你才死了。」
着不是一个道理吗。
老实说,她还是很着急,心里无数次幻想着他遭遇什么意外。头一个晚上还好,接着第二天没来,消息也不回,心情就愈发愈像煎锅上的蚂蚁,煮得急躁,热气,压根没有道理。
她不喜欢他这样。
直到今天早上看见他,才算是定下了颗心,同时一点怨懑也溢出心里,更别说是……
「你是胖了吗?」
他低头看看自己。
「或许吧。」
少年的脸低下时有种淡淡的美感,眉心一拧,又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她发觉他今天真的很喜欢蹙眉。
「你究竟去哪儿了?」她再次重申了一下问题,靠在他的座位上,手撑桌子,义正言辞。
「在家里。」他如实地说。
「在家里干嘛。」她继续质问。
「睡觉。」他还是如实。
疼痛翻搅着心绪,十分难以入眠,一转身一靠,又是一阵胸口带刺。
足足翻腾了半天,才算合了一会儿眼,揉了揉被冷汗浸湿的头发,黑暗之中闲暇也就这般打散时间。
即便是现在,也还能看出一点他昨日生活的气息,有些懒散,没刮胡子,发尾微微翘起。
颓废。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他身上靠了靠,挨着。
一下,碰到他烫伤的手肘,她没反应过来,他却是有些过激地弹开了。
手就这样缩了回去。
嘴里并发出了嘶地一声。
「???」她有些不明白,没注意,只见着他不满的神情。
即使是那么一下,也是带着情绪上的不耐烦,她的眼睛很灵敏,这骗不了人的。
凑近闻,还有股酒精的味道。
「你喝酒了。」
他说:「没有。」
「你就是喝了。」
她笃定。
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两人面面相觑。
「我喝了。」
「不你没喝。」
原因只因为本该是楼上的楼上的李子健同学,大老远地跑了过来,长途跋涉地在他们一楼的班级门口,对着他俩大喊了一句:
“乐鸣牛逼!”
全班安静。
不知是因为什么,很玄乎地就被吹成了为救五岁小孩儿,他义无反顾地将一锅热汤往自己头上淋,重度烫伤,经过长达十多个多小时的抢救后,脱离生命危险,并且又在区区十多个小时内成功痊愈,出院,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和免疫系统……
明明只是他,顺了个手,滑了一下,把自己给烫着了。
当时说想着救小孩保护顾客什么的,他怀疑自己根本没想那么多,不知怎么地就倒到自己身上了,回想起来也可能确实占一点原因。
大概率不是因为善良,而是自己家赔不起。
不想丢掉工作,也不愿意再背上些什么骂名,这或许大概就是极度自私,利己主义,居然能在这么一起事件里找到利益最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