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几度隔山川(67)

作者:无聊君

丘原见池鹿鸣十分紧张,恐她来日若落选将极为失望,故事先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万事当作十分准备,只需五分期待即好。”池鹿鸣嗔他坏她兆头,但丘原预事长远,总持几分防备,恐她太过期许。

到了面选的日子,池鹿鸣刻意选了一身竹青色衣裙,颜色虽不鲜艳,但她青春肤白,又特意选了一套石青碧玉首饰搭配,显得庄重严肃,隐见气度非凡。

大祈宫廷此番负责面选的是正二品梁尚功,她年岁较长,约有三十余岁,身长瘦削,面色稍黄,妆容一丝不苟,说话字正腔圆,很有六尚主管威严,让人望之即生怯意,自觉不敢高声喧哗。

梁尚功与专管宫人的几位司簿一起甄选,已通过考试待面选之人每人按序轮流进去,时间或长或短。出来的人道并未当即评定,只让其回家等候,不知结果。这让余下的人更加不安,纷纷打听都问的是些什么,但有人心重,不愿告知;也有人心宽,将所问尽皆托出。几人对照后,竟发现各人问题不一,似乎全凭几位女官随性发问。池鹿鸣在一旁细细揣摩其所问之目的,暗地提醒自己当谨慎作答。

当池鹿鸣施然走入时,几位女官相互交换了眼色,她身长玉立,脸型端庄,五官清丽,外形很是合适。其实作为女官,面容中上即可,太美或过媚并不合宜。

待池鹿鸣行礼,又将自己身份籍贯一一报上,众人脸色皆有喜色,此女礼仪熟稔、行为规范,可谓无可挑剔。其音色平常,殊无特色,然说话时神态端庄,眼神毫不游离,显见是一棵好苗。几位司簿又问了些问题,每问池鹿鸣并不急于作答,稍作思考再斟酌着谴词回话,更让大家有了好感,行事稳重是女官之要。

梁尚功自见了池鹿鸣后一直在翻看她的履历,也不知道大家问话时她是否在听。见众人皆问完,她随手合上履历,问池鹿鸣:“为何要来应征女官?”

这个问题不算刁钻,但池鹿鸣霎时觉得背上生汗,她想梁尚功定是细看了她的履历才问,此问当决定她是否入选。

为什么来应征?她很想直接说为了俸银,因为父亲生病且家无男子,她当尽责?这是哀兵战术,有乞求之嫌。她不愿意这样说,而且这似乎并不是她内心真正所想的。为了什么?她忽然想到曾在东洲听过的南调《女驸马》与《孟丽君》两场戏,当日她很为两位女子折服,或许这就是她潜意识里想要仿效的。

池鹿鸣知道各位考官都正在看她,不宜作过长的思考。她顿了顿,朝梁尚功一拜,郑重答道:“在下甘愿驱使,以求在异于后宅家院的生涯中日习行进,以成全自我。”这个回答颇有些耐人寻味,前者她们也曾问过其他人,多是回答愿效力与皇室或跟各位姑姑学习,极尽奉承之言。

梁尚功又问:“可有婚约?服役是不得少于三年的。”

池鹿鸣黯然摇头,回道:“姻缘命也,不可强求,亦无妨碍。”

梁尚功不再问,如前面一样也未置评论,只让她退下。

待全部见完了,几位女官将待选之人一一看过,并作点评交流,选出合适的三十六人,又备选了几人,上报皇后待其最终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池鹿鸣的身份会成为阻碍吗?

☆、求人如吞三尺剑

梁尚功并一位同僚将此次入选女官的资料整理了,赴皇后殿中回禀。当是时,殿中还有协理宫务的谢贵妃并其他几位妃嫔。祈元帝段潢元配郑氏出身名门,性宽厚,颇得段氏家族好评与敬重。自祈元帝登基后即封为皇后,其长子立为太子。

梁尚功将情况报上,其中池鹿鸣身份一事她不敢隐瞒,请皇后定夺。她知道皇后一向谨慎,估计不愿意用前朝旧家之女,然而她一向秉公行事,并不一昧投上所好,最终决定报上,但私下还是有备选之人可作递补。

皇后听后果然犹疑,她万事求稳,不想冒不必要之险。谢贵妃年轻气盛,看不惯她那温吞相,嘲讽皇后:“想当日大唐女皇都能用上官婉儿,毫不顾忌她要报灭家之仇;今日不过是大祥公主的外孙,况她家并无人上战场,又未与我大祈有血海深仇,何需顾虑。”

谢贵妃不等皇后说话又转而问梁尚功:“此番公开选人,不论出身,仅论才德,你只说她究竟如何?”

梁尚功认真回答:“虽不是顶尖人物,但胜在合适,又有些见识,行事颇为谨慎,足堪可用。”

郑皇后被谢贵妃逼得无法,她心下虽不愿意,但不好再作反驳,否就是干涉公选了。她犹犹豫豫,转头看向座下的徐婕妤,温和地问道:“妹妹可知这池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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