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108)

作者:林间轻尘

“你让我怎样肯定给你看?为什么躺在医院的不是纪恋,而是纪思呢?”拜托啊,尽然,不要在我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喜悦,你的这种喜悦是我此刻承受不起的沉重。

“纪恋,不要说一些让我痛不欲生的话。重要的是,你还好好的,其它的就不重要了。”他抱住了我,很紧很紧。我拍打着他潮湿的背部,要他快点放手,可他抱的更加紧了。

他让我安静会,让他好好抱一会儿。他怕这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垮掉的梦。

不是这样的,尽然,除了我安好之外,其它的事也很重要,其他的人也很重要。我们家的纪思更重要,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给她分一半,一起享受健康的人生。

冥冥之中,我总感觉是老天把原本该给我的苦难,一股脑儿全部分给了纪思了。

“冰圣出车祸死了,他的女朋友小愿也追随他跳海了,纪思在这个世间也留不长久,为什么都要离开呢?为什么都喜欢擅自离开,都不过问一下活着的人是什么感受呢?尽然,我该怎么办啊?就短短的一天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不幸,我接受不了啊!我要怎么接受啊?”我将头靠在了尽然的胸口,静静地抽泣了起来。

“纪恋,这些人的离开,都不是你能够阻止的!”尽然试图安慰我,可又找不到安慰我的话语。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难或难过,恨不得把心脏掏給对方。

我让尽然松开手,自己的胸口很闷,有些呼吸困困难,似乎要炸裂一样。他说好,还是不舍得松开我的身体。

尽然和我一起坐在了床脚下,我摸着他潮湿的衣服,苍白的脸庞,跳动的心脏,冰冷的指尖。我瘫在了他的大腿上面,好想就这么闭上眼睛,让纷繁的世界瞬间清静下来。

尽然说睡吧睡吧,有他在,即使天塌了,也有他给我支撑着。

☆、无微不至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接近黄昏了,房间里略微显得有些昏暗。在这一觉之后,我那原本疲惫的身体稍微缓解了一些。

尽然默默守候在我的旁边,他手里面拿着一本书籍。在这么昏暗的房间里,这本书越发显得像是一个道具,估计他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我再细细看了一番,他书都是拿个倒的。

“你看的是什么书啊?”我故意调侃了他一番。

尽然被我问地个措手不及,赶忙翻开书的封面,吞吞吐吐地念了扉页的几个大字《呼啸山庄》。

“你确定你是在看书吗?连名字都不知道啊!书颠倒了也不知道。”我笑着说道。

这个傻瓜估计从拿起这本书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翻动一页,眼神一直在天外流离,以至于书颠倒了都没发现吧。

“你睡好了没有啊?要不要再睡一小会,等会起来,一起吃晚饭吧。”尽然把书往旁边一扔,他那满是关心的声音充满了爱怜。

“不用了,我睡好了,只是我做了好多奇怪的梦。我梦到白冰圣死了,那个叫李生愿的也死了,我的妹妹纪思,她也活不长了。”慢慢搜索模糊的记忆,我跟尽然诉说我的噩梦。

尽然的脸先是猛地愣住了,本是一脸的亲切和温柔变得严肃起来。

“纪恋啊,你刚刚说的那些不是梦,是现实。你忘记了吗?几个小时前,这些事情是你告诉我的啊。”

杂乱的大脑像是被石头压过一样,好多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面一遍遍重播着。冰圣那天喝醉的脸庞,那天说的话语,递给我那串钥匙时的万般绝望,我都记起来了。

我摸摸自己的口袋,那封遗书还安好,我竟然忘记跟子衿讲这个事情了。

小愿那晚在医院的趾高气昂,还有给我最后一通电话说的话语,全部都变清晰了。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不是我以为的梦境。

“有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问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处于没电的状态。

“帮我拨通何以念的号码。快点。”本是迟疑的尽然,听到我语气中的焦急,他立马播了何以念的号码。才接通,我就把手机给抢了过来。

对方的语气很冰冷,何以念只是说了几个字“你找我干嘛?”这声音像是在表达血海深仇。这是男人们之间惯用的语气吗?

“子衿呢?还和你在一起吗?”我问道。

“是你啊,纪恋,你怎么用苏尽然的手机啊?你们现在在一块吗?”何以念问着无聊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回答。

他竟然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辨别声音的能力还真的不错啊!

“我问你子衿在你旁边吗?”我追问道。

“在。”我听到电话那头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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