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秋色(117)

作者:黄河岸边

保姆端来鸡汤让吕莉喝,告诉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杨婷婷和蓉生见时候不早,便客气两句,一块上了楼。在楼上,蓉生见他四个还在那儿指手画脚地侃天侃地,划拳喝酒,便骂了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俩进了屋,杨婷婷将门反插,拉上窗帘,笑着说:“将就一晚上,挤着睡吧。”便脱鞋上床。蓉生口渴,给自己倒了杯水,指着以行写的那条幅问:“婷婷,这是以行写给你的?我这语文学得不好,那是啥意思?”婷婷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跟前,满脸幸福地说:“以行写了这,却一直没给我讲它的意思,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前几天有事去县中学,向我那语文老师讨教了一番,才算彻底弄清了。”说罢便将其意细细讲与蓉生。蓉生听罢,又欣喜又羡慕道:“人家以行这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是不一般,选择了这样一首诗既表达了他对你那坚如磐石般的爱,又不易让你所里这些粗人看懂,免得他们取笑你。”婷婷听得心里喜,道:“光有文化,没有钱也不顶用。这次得了阑尾炎,他妈没办法,急得直哭,在我这儿拿了两百元才去了省城。”蓉生道:“拿就拿吧。反正你这是铁打了的一家人,还能分你我?”婷婷杏眼一瞪,笑着说:“他若敢学陈世美,看我如何跟他算账。”蓉生“咕咕咕”一声笑道:“我若是他,跟上你这样的好媳妇,那真是前世造化,哪还有心思去做陈世美。”婷婷听了便笑。蓉生见水凉了,起身端起杯子喝了,便脱了衣裤,上床关灯歇息。

婷婷待她躺下,便贴着她的耳朵道:“我向你讲,不管对与错,你可千万别见怪。”蓉生道:“看你说的哪里话,咱俩谁跟谁,见怪不就成外人了吗?”“嗳,你俩结婚也一年多了,咋不见你这肚子有动静呢?”婷婷敲着她的肚子问。蓉生一听,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心想是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呢?想来想去,还是说假话为好。便道:“谁知道是咋回事呢?我俩也检查过,都没有毛病,医生说大概是开怀迟吧。”婷婷听后,说了句:“那你就用不着喝避孕药了。”此话一出,她突然发现似乎说漏了嘴,好在是黑夜,自己脸面虽然发烧,但却看不见,要是白天便要被蓉生看出破绽了。蓉生倒没有听出什么,叹息道:“还用得着避,放开都还困难,哪还敢喝药。”婷婷安慰道:“只要你俩都好着,迟早能生下。你生下的孩子,必定是个漂亮娃。父母就在这儿摆着么。”蓉生笑道:“但愿如此。”婷婷说着,觉得眼酸,转过身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蓉生听见那微微的酣声,便不再说话,想了一会心事,也沉沉入梦。

第二天所里的人都来了,还生和张德厚还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着。都成酒量大,已经醒来了,见马路平还在呼呼大睡,便不知自己昨晚是咋和他回到屋里的。出门到还生屋一看,见两人都还躺着,便回屋洗了手脸上楼去了。

严所长见都成上了楼来,便吩咐他道:“明天又要送来一车煤,你将款准备好,卸完煤就付给人家。另外让张德厚估摸着拉走一吨。”都成点了点头道:“我昨晚向马路平说起电费一事。他便发牢骚,说碰上咱们如此抠门的单位。”严所长摆摆手道:“算了,再也别说这些事了。所里认了吧。遇上这种人,放在谁头上都没有办法。我看马路平一个月的电费抵得上咱所一年了吧。”“可不是么。”官都成生气地说,“咱所里往常就算还生时不时地用电炉,一个月才十来块。这个月我看表了,差不多二百元。”严所长无可奈何地说:“屋子里两个电暖气开着,电费能少得了么?”都成听了摇了摇头,咂了两了声舌。严所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张德厚见煤回来了,便与还生一起将自己那份分了出来。他看得出来,那不至于一吨,肯定要多。他也不急于拉,打算星期天的时候,从村子里叫一辆十八马力的拖拉机,拉回家了事。星期天,都成和还生都帮他装煤了,心里虽然生气,嘴里却不敢说出。等张德厚随车离开后,还生才道:“这张所长够胆大的了,也不怕咱俩说。”都成道:“人家是头,还怕咱俩这兵?你若说出来,人家不会反问?你将你那煤送给岳父岳母烧,你在这儿烧谁的?到时你说啥?”一句话问得还生哑口无言。都成笑着说:“都是大家的,谁也别去管,谁也别去得罪那人。”还生摸着头道:“我倒不是去要管人家,只是觉得这样不合适。”都成这时见蓉生不在屋,便低声问:“你和蓉生吵啥哩?这下人家回娘家去了,我看你咋办?”还生生气地说:“瞧你说的,那么说你离开小燕就没法子活了?”都成见他带有情绪,便不再多说,借口要看丈母娘,便骑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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