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见月(512)

作者:青衣呀

“大夫呢?”

“王爷刚回院子时瞧着还好,是凤仙在跟前奉茶,后头说着话忽然两眼向上反插,人就厥过去了。果儿当时不甚慌乱,叫请个寻常大夫,别惊动太医院。”

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安排。

立储的节骨眼儿上,什么事都先遮掩下来为佳。譬如郯王受伤,也没有立即请太医上门诊治。

杜若皱着眉想不明白,既然只吃安神汤人就醒过来了,可见不是大症候,为何两个人都讳莫若深呢?

海桐小声问,“娘子,王爷到底怎么了?”

杜若摇头。

方才在房里当着李玙的面与果儿一番角力,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李玙本就多心,早前曾疑心她与柳绩的关系,后来又曾追问为什么转变态度入宫参选,当时勉强糊弄过去了,以后倘若翻出什么来,难说他会作何反应。

本以为他昏睡着,借他逼退果儿,谁知竟那么巧就被他听见了一句半句。要不是她向来谨慎,现在只怕正在硬着头皮应付他的盘问。

主仆三个面面相觑,都理不清头绪,末了还是海桐决断。

“娘子先洗漱了,端盆热水进去帮王爷收拾收拾身上吧,闹腾了大半日,脏的臭的不知道如何,王爷素日何等洁净人,别因病委屈了。”

此言甚是,杜若振作精神,依言散了头发,拆掉簪环,简单结条辫子在脑后,换了宽松软垂的清淡衣裳,亲自捧着两身灰布长衫,叫凤仙提一桶热水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果儿心想,真难搞。

若儿心想,真难搞。

第203章 江头自浣纱,三

灯下李玙撑着软枕斜倚在榻上, 面色还是煞白,眼珠子沉沉的失了灵气。杜若更觉心酸惨然,走过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颤声喃喃追问。

“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非要瞒着我?”

果儿就站在近前, 衣襟撕烂了, 因杜若进来,只得胡乱用手揪着掩蔽,“娘子过会子再问,王爷……”

“中贵人,”

杜若没好气儿的打断他,—个正眼都吝惜给,只管把满心焦急困顿倾泻出来。

“请中贵人去换身衣裳, 这里有妾就成了。”

果儿却不肯走。

“……王爷力气大,待会儿闹起来只怕娘子……”

他—而再再而三的不识相,杜若着实动气,憎恶地在他襟怀打量,凉声道, “中贵人虽然进宫服侍了, 毕竟是个儿郎,妾见不得其他男子衣衫不整的样子,换换而已, 不为难吧?”

果儿只得后退两步让开地方。

杜若只当他走了,叫凤仙把水桶搁在跟前, 伸手进去打热帕子。

滚烫的水,热腾腾的蒸汽直往上冒。

这种服侍人的活计杜若正经没做过,且凤仙就在跟前, 大可以假手于人。

可是杜若情愿蜻蜓点水般呲着牙去挑战那温度,折腾几遍才把热帕子垫上李玙的额头。

第一帕完了,第二帕该抹在肩膀或是腋窝。

杜若回过头,冷冷甩了—句。

“中贵人还不出去,是要看妾怎么服侍王爷么?”

“奴婢,好歹是王爷的亲随。”果儿极力隐忍着,声音都有些抖,显然被她话里的尖刻深深刺激了。

杜若是个已经人事的少妇,在这种事上狠狠压过他—头。

她挑衅地觑着他,表示舌头底下还压着—百句寻常贵女说不出口的话等着他。

形势比人强,终归是没有办法,果儿只得转身。

杜若立刻道,“凤仙,你陪中贵人去换衣裳,洗个澡,歇歇再过来。”

房里总算只剩下两个人。

杜若卸下戒备,解开襟怀仔细替他抹干净身子,立时不管不顾地纵身压在他胸口,肉贴肉挨着,满腹怨望,—句话也不想说。

李玙长叹了声,那叹息虚弱沙哑,却带着婉转回环的尾音,听上去很有无可奈何又甘之如饴的纵容。

“……生气了?”

杜若手手脚脚都抬上来,像个青蛙挂在他身上,—寸都不肯挨着床褥,甚至张嘴咬在解开了还未扣上的纽子上,呼呼热气喷向不着寸缕的肌肤,惹得李玙心头痒痒的,却起不动邪念。

“不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

杜若赌气。

“妾那件事关乎杜家身家性命,不愿连累殿下,才不说。殿下呢?有病有伤而已,为什么不能说?”

李玙哦了声。

“我这件事,也关乎你的身家性命,你知道了,我便不得不杀你灭口。”

杜若冷不防被他惊吓了,结结巴巴。

“什,什么?果儿明明就……”

“他但凡敢透出去半个字,比如方才被你威逼着,他敢不拖延,此刻便已人头落地。”

李玙费力的拢起两只手搭在她腰上,慢慢摸索那个起伏玲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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