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厌一怔，手攥紧了系在腰间的衣袖。

属于陈烬的衣袖。

许厌最终还是笑了笑，没反驳，不知道是因为心底那小小的虚荣还是幻想般的期待。

但她的心清楚地知道答案。

陈烬，从来不是她的男友。

她与他，相交甚多，却未有姓名。

那天大概是许厌喜欢上陈烬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她和陈烬一起去看了演唱会，牵了手，被人误会是情侣。

就连这样被虚构的关系，她竟然都会觉得是酸涩的甜蜜。

打车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两点钟，许厌困得不行，上了车就迷迷糊糊。

陈烬靠着车窗，看着手机，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东西。

见她摇摇晃晃点头，叹了口气，问她要不要靠在自己的肩头。

许厌哪里有什么原则，光明正大靠上去的时候，困意早就消散，只好偷偷藏住嘴角的笑意。

豆瓣上说，通过一个男生是否愿意跟女生进行肢体接触可以判断出这个男生对女生的心意。

所以，她能够抓住这一点的证据，以此来证明，陈烬是喜欢她的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

许厌昏睡过去之前，扫了眼陈烬，发现他在看微博。

闭上眼之后，却不知道，男人在微博上悄悄保存了一张照片。

夹在无数的饭圈返图之中，有人拍了他俩靠在一起的图。

灯光如昼，却比不过男人侧头看女孩的目光明亮。

她正在仰望着舞台上的星星，月亮却看向她，如凝视一片雪花。

珍贵、且易碎。

许厌醒的时候，陈烬送她到校门口。

许厌特意让陈烬送她去南门，借口那边离宿舍更近，但实际上，只是她舍不得。

她知道这或许是他陪她走过的最后一段路了。

校门口的树叶漏出星光，在黯淡路灯之下，陈烬的影子变幻。

飞虫为了那一点光热，全都绕着路灯，投出来的影子，在地上变成了纷杂心事。

许厌追着陈烬的影子，如同光落入凡尘，一夜梦游。

告别的时候，许厌有点想哭的冲动，哪知道进了校门才没多久，就收到当时训练营的队友让她帮忙去商店带饮料的消息。

许厌反手跟陈烬吐槽，上一秒说自己到酒店的陈烬，现在跟她说，已经在电梯里了。

许厌以为他要买烟，陈烬没回答，只是见了面以后告诉她，天色太晚，他担心她不安全。

他总是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周到。

所以她才亦步亦趋，从没走出他的圈套。

第24章 Chapter 024 不好意思，我……

许厌高烧不退,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尤依泪眼婆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 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在尤依换了无数个冰袋的努力下, 许厌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

尤依跪在床边感谢菩萨, 嘴上说着阿弥陀佛，手上却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架。

许厌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还有力气跟尤依开玩笑，“放心, 我打了疫苗, 不会被隔离。”

尤依瞪了她一眼, 抱了她一下，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去隔离, 我就跟你一起去！”

“对了，先把这个药喝了。”尤依连忙从身后拽出外卖的纸袋。

许厌缩了缩脖子，提醒她, “你别给我喂头孢啊, 我不想死。”

尤依翻了个白眼，“要是真的是头孢, 那我会把陈烬杀了。”

“陈烬？”许厌没明白，“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些药都是他买的啊，冰袋也是啊。”尤依拿起药看了眼，确定是醒酒的效果后，松了口气。“他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你买药。”

许厌坐在床上, 靠在床头。

她该怎么读懂陈烬？

他大概是个礼貌到体贴的好人，知她病了竟买药给她。可如果他真的是好人，为何好到愿意放开她？既是个好人，为什么偏偏不给她好的结果。「注1」

在众生皆有的世界里，只有她是被抛下的小孩。

半晌后。

“尤依，我手机在哪？我想给陈烬打个电话。”

尤依倒开水冲药的手一抖，“你干嘛？一个药就把你收买了？”

许厌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说。”

女孩像是一张轻薄的纸片，窗户没关好，风吹来的时候，她在人间摇晃。

但她的目光很坚决。

而尤依没办法拒绝这种坚决，替她找到了被塞到衣服包里的手机。

许厌打通了陈烬的电话。

电话在三秒后被接通，陈烬的声音听上去跟平常无异，甚至有些冷淡。

“怎么了？”

尤依不敢出声，一直关注着许厌。

许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