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44)

作者:冷魂香客

上课铃响前两分钟,前排桌子的同学转过来拍拍我的桌面,说:“赵思佳,有人找你。”我转头看去,愕愕地发现李文彬居然在教室门口一边看手表一边拼命地向我招手,旁边的同学都朝我一脸笑嘻嘻地转过来。其中有个女生问我说:“咦,那不是高二七班的李文彬吗,你怎么会认识他的?”然后接着就人说:“咦咦咦,你是不是羡慕人家赵思佳啦,你也可以到舞蹈队找一个的嘛。”我白了白眼,跑去了教室门口,问他:“有事吗?”李文彬说:“没什么大事,今天晚上请你看电影你去不去?”我一大愣,现在什么时候谈看电影的事?我皱了下眉说:“什么电影?”李文彬说:“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张海报,本来我跟刚才那女孩约好今天一起去看的,可是她突然说要回去了,买好的票不能浪费,刚刚在楼下看到你忽然想起也许你会喜欢就来问问你。”

我没有立刻答应,想不明白这看与不看,或者说答应与不答应之间有种什么样的区别。我也没有把这件事试图去告诉华祺,一方面是不想引起他的误解,另一方面我确实觉得李文彬的请看电影仅仅只是一种单纯的友善行为,假如有一天它将变得不单纯,那么至少我不希望那是由我自己亲手造成。

下午上课以前,华祺来向我解释昨天没能来找我的原因,我们都不过对张晓月越来越过分的行为报之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我知道华祺已经渐渐地不能接受张晓月违背誓言以后反而变本加厉的态度,当谈到未来将有的那一次换脏手术时,华祺这样说:“我们可以不用接受张晓月爸爸的好意,离之前的那次手术已经一年多了,我一点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的感觉,即使我们退一步说我现在的心脏并不能维持很久的生命,可是只要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就有机会用自己的努力和心血活下去,我们不必依靠别人的。更何况还有你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也能帮助我们的。”

华祺是对的,我们不能依靠张晓月爸爸来期望以后手术的成功,可是我是不是能够不考虑华祺离开张晓月以后对张晓月的影响?张晓月是和我们不一样的孩子,她不能像我和华祺这样从小便学会了要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来思考,她不是一个坏女孩,可却是一个被娇纵了自由的小女孩。我几乎可以看见离开了华祺的张晓月会把我们的生活搅乱成什么样子。

我对华祺说:“我们现在都在一个学校学习,我不想看到小祺再因为我们的事而把身体搞坏了。小祺,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张晓月,你也知道我不愿意你和她在一起。可是小祺,你不是自己也说过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吗,我们不要再等多久了,只要等我们高中一毕业考上了大学,到时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张晓月,小祺的病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它治好,好吗,小祺?”

李文彬的邀请我已经决定拒绝了。最后一节下课,我理了书包正在走回寝室的途中,李文彬追了我来,跟我说:“赵思佳,你把书包放了就下来,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我抱歉地对他笑一笑,说:“对不起啊,李文彬,我不去了,你请别人看吧。”李文彬很意外地说:“为什么?”我说:“我们今天有很多作业,我怕来不及做。”李文彬想了想,便点头说:“那好吧,功课比较要紧,但是下一次,不要再说作业多得来不及做哦,再见。”李文彬笑着朝我眨眨眼转身向校外跑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歉疚,为什么要骗他呢?他明明就是知道的呀。

一首不会填的曲词

天气开始转凉,校园的梧桐树叶也在我们每天早操列队时从我们的头上轻轻飘落下来。都是一片片枯黄干瘪了的叶子,当脚踩上去的时候,还有一声声微小的碎裂的声音。时节进入十一月份,我的高中生活慢慢步入了平稳阶段,一个学期十几门的功课也能适应过来不再感到那么茫无头绪了。我和华祺没有经常地说话,李文彬也没有常常来找我,除过一周偶尔几次在歌舞团的见面,我们似乎都已被那些沉重的学习负担给淹没了。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下午,我去歌舞团的排演厅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一进那间大教室,我便看见里面挤了好多人围在一起聊天,嗓音听起来都是十分地亢奋,我忍不住也激动起来朝他们跑过去,刚要往人堆里钻,忽然一只手在我旁边拍了我两下。我转过脸去看见李文彬很高兴地在和别人说话的同时又朝我笑了笑。

我等他和那同学说完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大活动,大家都这么兴奋?”李文彬将我拉到教室的窗口,挨着窗台跟我说:“你不知道,每年市里的元旦晚会我们学校都可以允许上报一些节目,如果被通过的话就可以在那天晚上上演,去年我们学校的几个文艺团都报过,但是结果只有剧团的一个话剧被通过,所以今年我们一定要做个好节目争取能通过。”我一听,几天以来的学习疲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感周身的神经都愉快地跳了起来。我问他:“真的吗?你们是在讨论今年该排什么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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