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陷阱(95)
这个奖杯,许萤认得,它曾是沈以南穷尽一生的追求。
当年,盛长决出轨,和她乐队里的主音吉他手上床,那时她不仅感情不顺,就连事业上也陷入瓶颈,停滞不前。
那段时光挺灰暗的,她好不容易从抑郁症里走出来,才享受到璀璨辉煌的人生,结果转眼老天爷就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而她和沈以南的相遇,正好是那个时候。
当初的沈以南还不像现在这样名声大噪,他只是穷困潦倒、没有名气的末流小画家,住在潮湿、阴暗、狭小、憋屈的地下室。
或许他们身上都有相似的气息,又或许出于惺惺相惜——
他们开始背着盛长决偷偷交往。
那时,许萤还没有和盛长决解除订婚,她和沈以南像蜗牛一样蜷缩在狭小阴暗的地下室,共同抽着一支烟,聊音乐、聊画画、聊人生,什么都聊,荤素不忌,肆意又畅快。
这场短暂而苟且的邂逅、相恋,分别给她和沈以南带来灵感。
他由此创作出轰动国际画坛的巨作,即那幅《地狱与新生》,而她也突破音乐上的瓶颈期,迎来更好的提升。
所以后来他们在鲜花、掌声、万众瞩目中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那段腐朽、颓废、不堪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
她是沈以南不能广而宣之的初恋,沈以南也是她不能公之于众的前男友。
陆鹤不知道许萤和沈以南有过交往,“小姑姑。”
“嗯?”许萤回过神。
“你跟沈以南什么关系?他竟然舍得把这个奖杯送给你。”
陆鹤刚刚也在心里想过,觉得他俩曾经肯定交往过,但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众所周知,大画家克林·凯勒是坚定不移的精神恋爱者,一生追求能与他契合的灵魂伴侣。
而他小姑姑,嗯……
并不喜欢这种恋爱观。
所以,他们交往的几率为零。
许萤把奖杯放回箱子里,用泡沫将它盖好,轻描淡写:“哪有什么关系?估计是寄错东西了,改明儿我让人给他邮回去。”
“……”陆鹤不太相信,“这还能寄错?”
她胡言乱语:“可能这就是物种的多样性吧。”
陆鹤:“……”
他俩刚把箱子封起来,结果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许萤开的门,地上放着好多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全都是别人送给她的。
陆鹤来来回回搬得都快累死了,他看着客厅里堆积的东西,喘着气说:“这下拆礼物都闲累。”
“还是比你搬东西轻松些吧。”许萤笑道。
她拿了把小刀,盘腿坐在地上,兴致勃勃道:“应该蛮好玩的。”
这些年她一步步走来,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如今的金钱、权势和地位。
她见过也拥有过很多东西,怎么说呢,能引起她兴趣的少之又少,但不可否认,她还是挺喜欢拆礼物的。
陆鹤坐在她身边跟她一起拆,每份礼物里面都有一份贺卡,来自五湖四海,有许萤的同学、朋友、在海外偶然结识的人。
两人拆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搞定,然后放眼望去,客厅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精美的礼盒和散作一地的丝带。
五颜六色,属实壮观。
陆鹤瘫在地毯上,有气无力:“小姑姑,礼物应该都在这了吧?”
替许萤拆生日礼物,拆得他都快吐了。
许萤拢着披肩,屈膝靠着沙发脚,“大概是吧。”
话音刚落,门铃又响了。
许萤:“……”
陆鹤:“……”
救命!
陆鹤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搬生日礼物。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面前一整套架子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大写的卧槽。
“这次又是什么?”背后传来许萤的声音,她起身朝门口走去,见陆鹤杵在那没有动,好奇道:“你怎么了?”
陆鹤侧着身子,“小姑姑,你看。”
许萤抬眸望去,视线触及到架子鼓时,整个人怔了怔,眉头紧锁。
这套深蓝且接近于墨色的磨砂星空架子鼓,是盛长决最喜欢的乐器。
当年在国外的时候,他曾用这套架子鼓教她玩音乐。
鼓面上有一封鎏金白底的卡片,许萤打开看了眼。
陆鹤歪着身子,伸长脖子凑近:“小长生,生日快乐,落款,盛长决。”
盛长决叫她,很少叫许萤,大多时候都唤她小长生。
当年出国治病,病情反复折磨许萤,最痛苦的时候连电疗都没有用。
她曾无数次想死,是盛长决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调笑道,哪有人一心求死的?你不许死,你还要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