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是他的金主(62)

作者:二三五言

暗无天日的牢笼里,江半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发呆。

一开始是看着铁笼子上的钢板,里面倒映着兔子的脸,苍白的脸色、空洞的双眼。后来不知道是因为肚子太饿了还是怎么样,他趴下去了,目光正好对着那个耳朵。

原本应该是白色的。

后来染了血变成红色的。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被拿起干了什么事,变成了现在这种黑色。都这样了,还能洗掉吗……

兔子对于耳朵的恐惧,慢慢就在各种变故中,变得浅淡。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扣着自己的掌心,指甲在脆弱的皮肤上,刮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跟不觉得疼一样。

慢慢的,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兔子缓缓的伸出他的手,第一次尝试着去收回曾经属于他的耳朵。

但刚触碰到一点点,兔子的身体就僵了僵,明显露出有些无法接受的神情来,又轻轻松开了手指。

他想,他还是不敢碰的。

一整天到底,再没有人进来喂食。兔子本来就没吃什么,铁打的身体都撑不住这样煎熬,可是这里面的异生者似乎都习惯了似的。身体发出了肌饿的信号,却没有一个出来反抗。

兔子忍受不了饥饿,便决定睡觉。细小的呼吸气轻轻呼在细软的绒毛上,看起来虚弱的紧。

不管关于人类还是异生者,都忍受不了这样一整天这样的煎熬。

不知道是饿得他有了求生欲,还是这屋里花的味道浅淡了些,兔子这会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兔子的铁牢,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往声音发出那边看了一下,那里亮着一双眼,黄色的发着光……

那是一个相对比较小的笼子,笼子里关着的异生者看体型像是个小孩子,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那个黄色的光亮看清楚后,才发现是一对假的塑料发光眼球。

紧接着是一声很轻很轻的鸟鸣声,江半不明所以,但他大概是不会发出像兔子一样的叫声的。

这些笼子外头都有标明物种名字,发出声音和光亮的那个笼子外头,挂的牌子上写着两字:肥啾。

江半心想,那个人类还真的是喜欢有毛的东西。

只见那个肥啾异生者把手伸出了铁笼子,扣住那个锁头,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子就打开了。

等江半细看时,才发现对方手上拿着一个像羽毛一样的东西。心想,这小鸟对自己可真的是够狠,都拔毛开锁了。

小肥啾走过来的时候有气无力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跟个幽魂一样。他靠近了些,没有碰兔子,只是嘴唇不断的开合着,好似在对兔子说些什么。

好半会,江半才依稀从他口型里分辨出几个字——“逃……逃吗……”

似乎是觉得念的久了,见兔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像个阿飘一样飘过来一些,抓过兔子露在外面的脚爪子,重重地咬了一口指尖!

疼痛终于唤醒了兔子的神志。

这鸟似乎是真的下了狠口,兔子指尖发着抖,想要拽却不敢拽。几乎也是一刹那,兔子的耳朵里跟听到了无数乍来的电波一样,吵得他头疼,剧烈的耳鸣蜂拥而至。

兔子痛哼一声,就被这小孩给捂住了嘴。比起他走路没有力气的样子,捂着的劲儿可大了。

而后又不知道从哪拿过来的一块像是旧衣服的东西,往兔子的背后猛擦,磨得兔子不停的往里缩。

“擦擦……就好了……”

兔子畏惧的抖了一下,等待那阵耳鸣过后,眼前忽然一亮,他好像看见了光,是一种昏黄色的光亮,像日出的朝阳,又像日落的夕阳……

然后,兔子清晰的听见了那只鸟的声音,不似方才那样模糊和断断续续,反而是一种很清脆高昂的声音。

“不要吃人类给的花,有毒的。”那只肥啾,准确来说,是个小孩儿,除了尾部长出了几挫羽毛之外,看起来就跟一个普通人类小孩一样。

兔子晃晃头,重新看向小肥啾的时候,眼泪多了一丝清明。

“他们都吃傻了,我叫不醒了。你还好吗?”

“他……”

兔子刚出声,就又被捂住了嘴,屋外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有光扫了进来,兔子立刻屏住了呼吸,什么都不敢动。

直到外头的灯光转了个方向,重新回归黑暗的时候,江半才松了口气。

小孩儿开始用羽毛给他写字,不知道从哪弄湿的,勉强能看得出来字迹。

“我有个办法能逃出这个,可是我一个人不够。”

江半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其他笼子,他能查觉到其他异生者浅浅的呼吸声。心下一冷,他们不应该被关在这里,他们本是无罪,要逃的话,不能丢下这些同样无辜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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