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61)

作者:薛显文

父亲的话,让李思筠欲哭无泪,现在果真是笑贫不笑娼?想当年,她是大家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啊,每次考试第一,老师眼中品学兼优,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不折不扣好学生,同学们眼中不可撼动的第一名,只读了中专早早毕业,只因为考研的执念,所以生活节奏比同龄人晚了,挣得也不多。就因此,就觉得她不如一个靠卖身养家的女孩?气的李思筠欲哭无泪,无处可诉,心里满腔的苦楚。怀着对晓菲的无限眷恋和牵挂,和对母亲的愧疚和担忧,李思筠又踏上了回娘家的路。从此,她就开始了两地跑的日子,多半时间在老家照顾母亲,偶尔会让小姨或弟弟来帮忙照顾,她就抽空回广州看下晓菲,以解思念之苦。

四月的一天,李思筠刚从老家回广州。广州的天气热得特别早,李思筠想给晓菲垫个吸汗巾,找了半天找不到,就问婆婆,晓菲的吸汗巾收在哪里了。婆婆凶巴巴地回了一句:“不就在那儿吗?那个五斗柜里。”李思筠说五半柜没有,于是她自己过来找,在另一个柜里找到了。原来一直都放五斗柜,但婆婆就喜欢收拾东西,把东西倒腾来倒腾去,经常李思筠习惯了一个地方,她又把晓菲的衣服吸汗巾又收到了另一个地方。于是,李思筠好声好气地提议,“妈,你能不能晓菲东西就固定放一个地方,不要变来变去,我经常不在家,你把东西挪地方了,我找不到,又得问你。”

婆婆一下就生气了,“收拾东西也是错,下次就不收拾了,堆那里让它乱去。做得多,错的多,什么也不做,回家养老才好。我就羡慕你王姨那样的日子,单身一人,想去哪里抬腿就走。嫌我做的不好,你自己来,我回东北老家去。”

李思筠只是提了个建议,婆婆就一顿话把她呛得,加上上午父亲说她还不如人家做小姐的,腹背受敌,只觉自己背后空无一人,周围人都逼迫自己到如此地步,突然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喊道:“你回就回,我也不活了,我跳楼去!”

没想到婆婆气急败坏地补了一句,“你跳啊,跳吧!”看着她们俩歇斯底里的样子,坐在垫子上玩的晓菲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李思筠来到阳台,阳台上装了防盗网和纱窗的,全部都是封住的,只有右上角比较高的位置预留有一个紧急出口。

李思筠原本是个热爱生命的女人,但如今婆婆的威胁,父亲的逼迫,母亲的病情,晓菲的嗷嗷待哺,老公的不闻不问,这一切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又无处可诉,连最亲的人都不理解你,都来逼迫你,还有什么活路呢?晓菲似乎心有灵犀,哭得惊天动地,还往妈妈的方向翻滚着过来。李思筠突然清醒了,生命有时是责任,如果把晓菲丢下,自己纵身一跃,只图自己死得痛快,晓菲往后的生活又会有多苦呢?又还会有谁像妈妈一样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呢?

于是她突然清醒过来,婆婆越是说要她跳,越不能跳,不能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骨子里的倔强坚韧在那一刻又占了上风,无论多难,李思筠都要好好把晓菲养大。于是冷静下来,不再跟婆婆吵,把晓菲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安抚着。“女儿呀,我要好好爱你,好好把你养大,尽我所能给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把你养育成一个优秀又身心健康的人,希望你以后为人母的路不要跟妈妈我一样艰难。”

晓菲渐渐长大,会爬了,在客厅里手脚并用爬来爬去,她爬起来腿和脚都伸得直直的,大摇大摆地爬得挺快,活象一只小老虎,甚是可爱。婆婆一直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小桌子上用电热水壶烧水,晓菲还不会爬时倒没什么,但是现在会爬了,很危险。于是李思筠跟婆婆提建议,不要在这个不到一米高的桌子上烧热水了,怕万一晓菲爬到这里,打翻了水壶,后果会不堪设想。但婆婆就是不听,儿媳妇说什么都是耳旁风,婆婆总是回她说,晓菲从来不往这边爬。

“小孩子是日新月异变化发展的呀,也许哪天就爬到这里扶着桌腿站起来去够水壶,或者直接爬上桌来够水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点总好些呀。”但婆婆充耳不闻,照样我行我素,就在那里烧水。于是李思筠每看见一次及时拿走一次,放到高一些的灶台上,或及时灌进热水瓶,放到晓菲够不着的地方。

一天,李思筠推着行李箱又走在回娘的路上,火急火燎地去赶火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打电话给老公,让他叮嘱婆婆不要在那里烧热水。没想到等李思筠再次从娘家返回来时,看到婆婆还是在那里烧热水,一股火从她心头串上来,“妈,你不在那里烧水就那么难吗?心里有没有一点晓菲的安危意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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