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予你+番外(9)

作者:一声歌

九月末的某个下午,专业书看久了有些枯燥,林南音到图书馆四楼的文学库,准备找本小说解乏。

扫了几个书架,忽地瞥见一本书脊下方写着“悦文商业出版社”的小说,林南音踮着脚将其小心地取下,行至书架一侧的阅读区,环视一圈,还有一个空位。

这本小说是一名年长的女作家根据自身经历改编而成的,她目睹了抗日,见证了解放,遭受了□□,小说的最后,女作家带着孩子们在田野间捉迷藏,这个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各个村落城镇,田地不再荒无一物,绿油油的稻谷半腰高,间或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

最后一页的插图上,即将迎来丰收的稻田中,一条细长的田埂绵延向远方,尽头之处恰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洒满了希望。

插图右下方署名“诗琴”,和谢思齐的微博ID同名,不知是巧合还是……

隔壁趴着睡觉的同学毫无征兆地撑起上身、抬起头,他之前整个脸都埋在臂弯里,林南音只能粗略判断他很高也很瘦,桌子被衬得矮小,衣服则显得宽大,这时看清了他的脸,不由惊讶。

林南音看着同样意外的谢思齐,压低嗓子,几乎是用气音,说了声“好巧”。

谢思齐微微颔首,也很轻地回道:“嗯,好巧,下午好。”

然后,谁也没再说话,林南音余光中,看到他翻开刚才被当作枕头的经济学著作,认真地阅读、摘抄,没多久翻页,速度竟比她看小说还快。

谢思齐的学习能力很强,高二他初来乍到那会儿,林南音便领教过了,运动会后紧跟着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谢思齐似乎有些恍惚和失落,平时再安静,喊他名字总归还会给点反应,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要上交英语作业,林南音叫了他几声,他才像被惊醒一般,从自己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他还有一篇阅读没有做。

林南音暗想,乡下的学校自命题的试卷难度一般比城里低一些,谢思齐这次的总分在班上处于中游水平,谈不上多差,但恐怕和之前相比落差不小,所以格外失望。

可能是见不得他这般消沉,也可能是因为运动会他帮了大忙,他们班上一届积分排名倒数这一次竟挺进了前三,林南音找出自己各科的笔记,一股脑地塞给他,“我上学年整理的,借你,不用急着还我。”

“这……”

“别这啊那啊的啦,我现在又不用。”

谢思齐这才打消了顾虑,“谢谢!”

他很快就把笔记还给她,林南音本以为他去复印了一份,但之后并没有在他桌上看见一沓A4纸,借他笔记,还不努力学习,草草了事,真是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她原是这么想的,结果期中考试他的成绩突飞猛进,期末更是,超过了她,全班第一。

林南音起初是有些不开心,但从未后悔。

那个寒假,她做完作业,打算趁着假期最后几天复习一下,翻到难题集过半处,莫名其妙地发现粘了一张贴纸,字迹隽秀而有力,写着“第三步那里是不是反了”,她再看了看自己的解题步骤,的确是很明显的笔误,谢思齐不好直接在她的笔记上面改,才留了一个提示。她可能很久都不会察觉,但还好她看到了,也没有太晚。

笔没墨了,谢思齐旋开笔头换替芯,分了点神留意一旁的林南音。

高中他们班都是单桌,他们前后桌,他看的最多的就是她长而直的马尾辫,但现在却是临时同桌,能够清楚地知晓,她过于用力,擦破了纸张,会赌气一般地撅起嘴。

好像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也有这个习惯——从石中来到莲中的第一次月考,差劲的分数令他沮丧不已,他撅着嘴和自己较劲。

他愧对母亲,母亲一手将他带大,凡事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最好的,她以出色的销售业绩调动至总公司,孤身闯进大城市,给他更好的学习环境,但他却无法回应她的期待。那时,他还不曾真正了解,母亲带他来到莲城,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她曾在这个城市伤得体无完肤,头破血流。

就在这个时候,林南音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在他桌上搁下一叠厚重的笔记,“我上学年整理的,借你,不用急着还我。”

他既惊讶又惊喜,但还是有些迟疑,“这……”

“别这啊那啊的啦,我现在又不用。”她语气轻快,笑容明媚,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明朗起来。

“你要水吗?”

谢思齐摇了摇头,他的杯子还很满。

茶水间离得很近,林南音去倒水时没有带上手机。谢思齐正准备收回视线,她的手机忽地亮了,屏保上的女孩,半是天使,半是恶魔,无比眼熟,可不就是他之前在微博交付的约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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