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猫猫不能听这些+番外(8)

作者:多梨

但这个雄性人类又捏住她。

小花猫拼命挣扎,发出细若游丝的咪咪呜呜声,她迫切地想要告诉这个人类,她的肉不好吃,不要吃她。

大白猫说了,猫肉一点儿也不好吃,却总会有猎奇的人吃掉猫的肉;她还小,皮毛也不够好,也不能被扒去做毛毯——大白猫相依为命的兄弟,一只狸花猫,在他面前被扒掉了皮,做成毯子。

她现在还不如人类的巴掌大,四只粉红肉垫张开,张大嘴巴,开始咪咪尖叫。雄性人类对此充耳不闻,而是将猫咪尾巴和后腿抬高。

小花猫更害怕了。

难道要从尾巴开始扒吗?

小花猫惊慌失措地卷起小尾巴,努力缩成一团,可惜人类将她连猫带毛毯一块儿放在膝上,轻而易举地拨开颤抖的猫尾,手中拿着比猫腿还长、有着棉花顶端的木枝,对准尾巴和小猫臀的连接处。

“咪~呜~!!!呜!!!”

尾巴上的毛齐刷刷炸起,还没长牙的猫猫嘴巴不能作为武器,只能发出示威的低呜声;藏在柔软肉垫中的爪子也没有成长到坚固、锋利的模样,无助的小花猫只能耻辱地任由人类触碰高贵的猫猫尾巴和猫猫臀部。

温热和奇怪东西一同压在猫尾末端。

小花猫四只猫腿软趴趴倒下,她悲伤地用喵喵语和大白猫告别。

对不起,好心肠的帅气大白先生,今天我就要被人类剥掉皮了。

对不起,早晨的奶,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应该留给其他更聪明的猫咪喝。

对不起,能帮她挡住雨水的空罐头。

对不起,我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笨蛋小猫。

……

并没有疼痛,尾巴不痛,高贵的猫猫臀也不痛。

人类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贴在小花猫硬硬的、毛发稀疏的小猫肚皮上,轻柔地揉了揉,像是怕惊动梅花上的雪,不敢用力,像是怕力道一重就会将猫猫按到嗝屁。

小花猫倒是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从优雅的尾骨处如雨水流淌,稀里哗啦,她茫然地趴在柔软的毛毯上,停止害怕的咪呜,两只前爪,不由自主地在毛毯上刨了两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刨。

好像大白猫先生在嘘嘘和臭臭完也要刨一刨。

前爪刨刨,喵喵挖坑;

后爪蹬蹬,吭呲填土。

猫咪粉红色的、健康的后爪无意识地挠了挠,小花猫听到一种哗哗啦啦的声音,像是那天在垃圾桶中将她裹住的东西发出声响,然后,是雄性人类濒临崩溃的叹息。

“天啊,天啊,天啊。”

猫猫抖爪,喵音小小。

“喵呜?喵呜?喵呜?”

小花猫听不懂。

她只能听懂猫猫的语言,完全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做出奇怪事情的雄性人类在说什么,她只能确认一点,对方不想杀死猫咪,但却会对猫咪做出奇怪的事情。

但是……硬邦邦的肚子好像好多了,不那么痛苦。

小花猫缩缩耳朵,悄悄地伸懒腰,两只前爪努力往前伸,张开肉垫,爪爪开花。

“咪呜~”

“天啊。”

谢薄声喃喃低语,他痛苦地看着眼前狼藉,每一件东西都让他备受煎熬。

从小学时,谢薄声就察觉到自己的洁癖。

他父亲是医生,母亲是中学教师,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谢薄声,从记忆中,清洗双手,就是标准的七步洗手法,少一步都不可;在外用餐,无论是一次性餐具还是消毒柜中出来的餐具,谢薄声永远都是用热水严格烫过,再使用。

幼儿园和小学,谢薄声的餐具永远是自带,即使到了中学,也是如此,他很少吃食堂中的饭菜,不住宿,因为无法忍受和其他人住在同一宿舍——喔,倒不是指人际关系不好,与之相反,谢薄声有许多关系不错的朋友。只是生活习惯很难一致,尤其是在高一强制寄宿时,谢薄声搬入宿舍第一天晚上,当看到舍友A用擦过身体的毛巾擦脸、舍友B打完篮球不洗脚不脱T恤躺下就睡,谢薄声一夜未眠。

为了维持友谊地久天长,严重洁癖谢薄声在次日便申请走读,从此以后再未住过宿舍——大学时也一样,他在外单独租了房子。

自从高中唯一一次寄宿后,谢薄声第一次面临这样让他痛苦的局面。

而为他造成如此严重暴击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还不如他巴掌大的小奶猫。

谢薄声不愿意回想自己是怎么处理的。

但他还是把小奶猫的尾巴根部擦得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的小奶猫仍旧被温暖的毛绒绒毯子裹住,它看上去很累了,趴在毛毯上终于不再咪咪呜呜地叫,也不再挣扎,乖巧得像是一个毛绒玩具,一个被裹进箬叶中的白白胖胖白糯米甜粽子——喔,不,这个“小粽子”是三花,白白的,脸颊和右耳一点点橘色,另一只耳朵末端一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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