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春色(119)

作者:栖许

祁见浔面不改色喝酒的画面恍然在眼前闪过。

他怎么就能做到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喉咙的那种闷痛感稍稍缓解下去后,时姜准备抬臂喝第二口,手臂被祁见浔的大掌握住,男人眉心浅皱着,低声说:“别喝了。”

时姜斜眼凝着他片刻,手臂朝反方向动了动。

祁见浔以为劝动了,便松了手。

时姜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酒瓶子直扣在祁见浔的酒杯里,瓶子垂直立起,酒液落下时碰撞间,不少外溅了出来。

瓶子里剩下的也没多少,时姜全给倒完了。

她把杯子举到祁见浔面前,眉梢扬起,眼底隐隐挑衅,“你不是酒量好么!”

“喝!”

看看今天喝死谁?

不喝都不行!

祁见浔抿唇沉默两秒,无奈的接过杯子。

见时姜又去拿自己的杯子,出声制止,“别喝了…”

时姜没听,“你自己喝,没道理拦着不让别人喝吧。”

忍着自心口蔓延上来的闷火,时姜又灌下去一口。

回过头来见祁见浔没动,眸底的湿意还未散去,又淌出了委屈,仿佛下一秒就直接哭给祁见浔看,但偏偏她语调生硬,像是威胁人,也起了叛逆心理,“你喝不喝!”

祁见浔知道时姜吃软不吃硬,但此刻,她怒气涌上头,软硬都不吃了。

只能陪着顺着她的意思。

周围看戏的四个人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下一个被时姜薅过来灌酒的人就是自己。

威士忌已经是开的第三瓶了。

喉咙的灼痛感令她整个脖颈都像是人狠狠的掐住了一般,难受的都快要喘不上气来。

时姜发现自己是真的做不到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当酒入喉咙的那一刻,别说是眉头了,脸都皱了。

小腹涨涨的,像拢起了一团火,缓慢细致的燃烧着,烧得她肌肤和五脏六五都是灼烫的,热意上涌,熏陶着她支离破碎的理智和思绪渐渐发散。

时姜的那双狐狸眼眯着,眼尾染红,媚意三分,眼底像是被覆了层轻薄而软绵的薄纱,粉饰了原本的抗拒和冷意,只漾着似笑非笑的勾人醉意。

祁见浔每次都要给她拍背,时姜都会扭着身子躲开。

躲得次数多了,人也懒了。

男人温热的大掌舒缓着、富有节奏般抚过她的背脊,骨骼脉络那样清晰,似在平息着不断上涌的邪火。

时姜喉咙发苦,被酒液浇灌着的心口好似更苦。

祁见浔骗她酒量不好似乎并没有让她多么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痛快什么,或者说,时姜并不想承认心底隐隐冒出来的那个念头,她觉得现在还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心存缔结很没必要,又对这种做法感到不耻。

祁见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娶她,只要现在喜欢她就好了。

但,不得不承认,她被时玫的话影响了。

贪心的想要个答案,又怕答案不如自己意。

这种矛盾又纠结的情绪冲破桎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时姜越想,胸口的拥挤的那团火似乎就烧的越猛,隐隐要炸裂开来。

直到含着的一口酒喷了出去。

祁见浔快速的抽过桌面上的纸巾,倾身给时姜擦拭着唇角和裙子上沾染的酒渍,又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推放回桌面上。

时姜两侧的发丝垂下,遮挡了视线。

祁见浔双手揽过她肩颈的头发往后,露出了那张坨红的脸,眼尾、脸颊晕着醉人的红,眸光轻闪,泛着迷离之色。

可能是因为喝的太多,又不习惯这种烈性的酒,时姜始终紧拧着眉头。

祁见浔搂住时姜的腰肢,把人往怀里带,浓郁的酒气拂过他颈侧,浮起一片微小颤栗,他摸了摸她滚烫的脸,热意涌入掌心,心疼道:“不喝了好不好?”

时姜轻阖着的勉强睁开些,眼前人的身影蒙了一层光晕,瞧不真切,她只能听得清是祁见浔在说话,强压下心口的难涩,问道:“你醉了没?”

祁见浔此刻哪敢跟她硬着来,忙附和说:“醉了,醉了。”

见时姜露出些缓和之色,手臂探进膝弯下,祁见浔打横抱起时姜,撂下一句“我先带她走了。”

便匆匆出了包厢。

期间,还夹杂着时姜吐槽般的碎碎念,“祁见浔,你踏马就是不行,你喝不过我!”

出了酒吧,没了包厢里清凉的空调,室外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的店铺发光的牌子映着周围的景物星光点点,车来车往间,一阵烟火气息。

时姜倚靠在祁见浔的肩膀上,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的模样,搂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臂也懒懒散散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嘟囔着难受,祁见浔微顿,能感受的到怀里的人略重的气息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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