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6)

作者:西瓜初

这一系列变故仅发生在转瞬间,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里,岑归注视路庭,发现这人表情不见慌,只叹了一口气。

路庭说:“唉,看来不是你。”

岑归:“……”

如果以普通人的眼力,恐怕根本看不清路庭是如何脱困的,但岑归看得分明,路庭在极短时间内用技巧翻出了手腕,又顺势借力,自己抽手的同时将湖怪触手往前送——于是湖怪一口咬上了自己触手。

玩家在这一刻简直翻脸无情,不久前那触手还被他郑重地握着,转眼就被塞回湖怪利齿遍布的嘴里,他抽身时还甩了甩手,仿佛挺嫌弃。

机关的限制效果是一次性的,根本阻拦不了一个正式发怒的湖怪,在重新动起来的怪物身周破损机关发出崩裂声响。

岑归忽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他目光从路庭身上挪开,朝被损坏机关遮盖的地板之下投去一眼。

轰——

巨响震动寒夜,以彻底坏完的机关为圆心,整个庇护所猝不及防向地下塌陷下去!

路庭踩着尚未陷落完全的地板疾速后退,身手矫健得仿佛一只丛林大猫,途中,他甚至还从房间角落的遮蔽物后提溜出了两个什么,接着一手拎一个,腰腹核心强悍到不可思议,半空中转向后蹬着侧墙从窗户翻了出去。

路庭原本的计划就是用塌陷围困湖怪,地面的机关只是个幌子!

被他提在手里一起带出去的是两个人,如果舒藏此时也在场,就能辨认出来,这就是白天曾鬼鬼祟祟远跟在他们后面,还曾试图强抢资源的家伙。

长风漫雪里卷上了建筑坍塌时飞溅的颗粒,路庭把手里的负重随意往松软雪堆里一摆,自言自语了一句:“还好,差点发生错认海巫和小美人鱼的惨剧,这比错认邻国公主还要命。”

他身后有人说:“什么?”

风托来一捧新雪,岑归站在了路庭背后。

路庭为蓦然而起的声音肩背紧绷,他猝然转身,眉目间带凌厉——但已经来不及了。

新雪里竟裹着凛然玄机,岑归速度远比才精神一松的路庭要更快,长鞭隐在夜色里游走,带毒长蛇一样自后而前地缠上路庭肩膀,鞭梢毒牙般撩过他脖颈,在喉结上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路庭下意识仰了下头。

一个精巧又不容置喙的力道从后而来,扣着他被桎梏的臂膀将他压在了雪地上。

霎时天旋地转,角色扭转。

岑归声音再次在路庭背后响起,他单膝作支点,一部分体重落在“扑雪”的玩家背上,长鞭缚着人说:“你说什么?”

路庭的第一反应是这人语气在冰天雪地冻过了么,怎么真有人说话能这么冷。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路庭背朝来人眯着眼睛,他身上好像天然有种游刃有余的气质,被暂时性压制在雪地里竟也不显得狼狈。他说完这句话随即侧头,视角自然自下而上,余光先瞥见了扣在肩膀的一只手——

皮革包裹下的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又不突兀,应当是连筋骨都天生漂亮的模样。

长风卷来飞雪,有晶莹雪碎落在了手上,缀到指尖,但并未获得手的主人任何额外注意与垂怜,它们在皮革上悄然融化,变作离路庭侧颊很近的一抹水痕。

岑归还在观察路庭反应,他听出路庭那句话里的锋芒与攻击性,倒是很想看看这位知名敢莽的玩家下一步会做什么。

而路庭毫无来由的,已预感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了。

“是你?”路庭想的是上午湖边短短一面的身影。

岑归就没料到自己等来了这人180度转弯的语气。

玩家路庭的绅士态度冷不丁去而复返了,他用比十来分钟前面对湖怪还礼貌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起码让我稍微改一下回头的方式?现在这样有点费脖子。”

岑归:“……”

岑归很少会在工作中产生多余的情绪,更遑论对工作目标感到好奇,但此时,执行官愿意对自己诚实,他今天已经两度因同一个目标产生了情绪——他有点想知道玩家路庭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后面雪地里扎萝卜似的两个玩家还昏迷着,湖怪在人造的“天坑”里挣扎咆哮,夜里风雪大到短短几分钟就冰霜盖上人的头发与睫毛。

臂膀被缚的人像不知道冷,也不在意发间霜雪,还在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阵雪风吹开了岑归的额发,他眼睛藏在风镜后,略微低头,对上了路庭从沾染雪粒的睫毛下投出的目光。

“玩家路庭。”他冷淡地,开门见山地说,“涉嫌蓄意破坏游戏场,袭击不可击杀NPC,系统怀疑你钻漏洞违规,我是负责你的执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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