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不入爱河(61)

作者:陈之遥

“所以现在还得看男方的态度,”关澜说,“因为所有例外情形都得是以父亲请求直接抚养子女为前提,除非母亲有完全不适合或者不能照顾孩子的原因。”

“我就有那个原因啊!”罗佳佳说。

张井然在旁边背书给她听:“这里的原因一般指虐待,遗弃,赌博,吸毒,有犯罪记录,或者正在服刑。”

罗佳佳叹口气,她的原因不在其列。

事情好像就这样回到那个死局,想分开,但都不要孩子。关澜也不好说结果会怎么样,只是答应陪她去参加调解,看看能不能让男方让步,做出一定的表态。

周二,关澜又去市内校区上课。

齐宋中午过来找她吃饭,餐桌上问起她最近忙不忙,手上还有几个进行中的案子。

关澜简直觉得他会算命,怎么好像算到她又接了吃力不讨好的委托,而且还跟当事人在外面谈案。她存心避重就轻,到最后才把罗佳佳的事情一句带过,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去一次调解。”

“你居委会的?这种案子也接?”齐宋却没放过她,简直无语,说,“我就不懂了,生孩子是一种不能忍一下的生理现象吗?”

关澜看看他,给他一个简单明了的理由:“我接,是因为没人愿意接。”

齐宋觉得她可能代入自己了,在心里骂了声,开口却道:“那我跟你一起做吧。”

“你这么有空啊?”关澜反问,好像也是在揶揄。

齐宋看着她,点点头。

“还是怕我吃亏?”关澜又问。

齐宋纠正,说:“是向你学习。”

关澜只当他阴阳怪气,笑说:“不敢当不敢当。”

“是真的,”齐宋却道,“现在有个标的六亿的案子,指名要你做顾问。”

关澜听着,眼中一亮,是那种真正的欣喜。

齐宋太喜欢看见她这样的表情,面子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招呼服务员买单,又对她道:“我们走吧,还得去个地方。”

“去哪儿?”关澜问。

齐宋微笑,看着她回答:“去看看那个标的。”

第53章 故宅

标的是座老房子。坐落在西区一条幽静的小马路上,距离政法大学在市内的校区不远,开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车到门前,齐宋下来揿电铃。就连这电铃也是很老式的那种,铃声一阵阵悠悠地回响,一路传进去。不多时,便有个保姆样子的中年女人小步跑着出来,齐宋对她报上姓名。保姆客气地对他说:“娄先生还没来,您先到里面等一等吧。”铁门随即打开,像是长远没开过了,发出锈蚀的吱嘎声,车缓缓驶入。“哪位娄先生啊?”关澜问。齐宋报上娄先生全名,是个有名有姓的投资人,且与之前XY项目里的于谢两家不同,借用现下流行的说法,于谢只能算New Money,暴发户,而娄先生是Old Money,老钱。关澜咋舌,刚反应过来今天还要见客户,而且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标的是座老房子。

坐落在西区一条幽静的小马路上,距离政法大学在市内的校区不远,开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

车到门前,齐宋下来揿电铃。就连这电铃也是很老式的那种,铃声一阵阵悠悠地回响,一路传进去。不多时,便有个保姆样子的中年女人小步跑着出来,齐宋对她报上姓名。保姆客气地对他说:“娄先生还没来,您先到里面等一等吧。”

铁门随即打开,像是长远没开过了,发出锈蚀的吱嘎声,车缓缓驶入。

“哪位娄先生啊?”关澜问。

齐宋报上娄先生全名,是个有名有姓的投资人,且与之前 XY 项目里的于谢两家不同,借用现下流行的说法,于谢只能算 New Money,暴发户,而娄先生是 Old Money,老钱。

关澜咋舌,刚反应过来今天还要见客户,而且还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还有王律师,一会儿陪着娄先生一起过来。”齐宋继续给她加码。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关澜看看他,这才察觉他今天穿得特别讲究,帝国领衬衣,深灰色西装,大马士革暗花纹的领带。而她自己还是平常上课的样子,最简单的白色衬衣和法兰绒西装外套,挎个大包,还拎着一袋子资料和电脑。

齐宋也看看她,却道:“要的就是你这风格。”

“什么风格啊?”关澜问。

齐宋答:“知识分子。”

关澜觉得他又在损她,轻轻笑了声,望向车窗外。

汽车正沿细石车道蜿蜒行进。隔着玻璃看出去,车道两侧的花园已荒废得好似森林,草坪上杂草丛生,几棵香樟枝桠舒展,遮天蔽日,中间攀着各种藤蔓,不时有鸟飞起飞落,婉转啼鸣。

一直开到车道的尽头,眼前只见一排平房,看起来像是从前的汽车间,后来大约改过住人,又被废弃了。这时候门窗紧闭,玻璃上层层叠叠贴满泛黄的报纸和年代久远的挂历。

保姆指引他们在门口空地上停了车。两人从车上下来,齐宋婉谢了进去喝茶的邀请,说想先到处看一看。

隔着花园望过去,密密绿叶之间,隐隐绰绰可以看见旧宅灰白色的立面。

“那你们千万当心点,”保姆提醒,说,“今天阴天,光线不好。主楼好多年没人住,里面地板有些地方给虫蛀得都酥了,一踩一个洞,灯泡也都烧掉了。前阵子还有那种搞城市探险的人翻墙进来拍抖音,差点从二楼掉下来。”

“好,我们就在外面转一转。”齐宋答应,带着她往主楼走过去。

两人穿过杂草之间人脚踩出来的小径,来到一扇城堡式的铜门前。

门只是虚掩,推开,里面是四叶草形状的门厅,看起来倒不像保姆说得那么阴森。

关澜好奇,一径往里走着。

客厅空空荡荡,硬木地板中间果然烂了个洞,露出下面潮湿黢黑的地基,唯一完好的装饰是一侧汉白玉雕刻的壁炉,繁复的卷纹与垂花一直延伸到屋顶。还有螺旋而上木质楼梯,中间挂下巨大的枝型吊灯。原本大概是铜质的,上面装饰云石灯罩,如今也已锈蚀成了黑色,有种特别的哥特感。

齐宋关照她当心,一路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此地主人家姓文,附近都管这里叫‘文家花园’,由著名建筑师邬达克设计,始建于 1925 年,总共占地四亩,包括一栋主楼,一栋副楼,一个汽车房,还有前后一千两百平米的花园……”

关澜听着,笑起来。

齐宋转头看看她。

她抿唇,说:“你好像房产中介啊。”

齐宋无语,说:“你还真是笃定啊,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说一下案子的背景,好让你见大佬之前有个准备的。”

关澜不信,说:“你要说早说了,还不就是存心考我么。”

齐宋忽觉有趣,把她拉到近旁,看着她说:“那就试试?”

淡淡天光正透过楼梯天井上的彩绘玻璃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关澜也看着他,俗话说,离这么近,不是接吻,就是打架。而她点点头,接受挑战。

其实就算要说也来不及了,隔窗听见外面交谈的声音,两位大佬已经到了。

于是,一番寒暄过后,这背景便是由娄先生来介绍的,说得更加详细。

娄先生是名人之后,生于六零年代,八零年代初第一批自费出国留学的人,回国后从事文化产业,后来又成立了一个投资集团,从早期风险投资,到并购投资,再到上市公司股权投资,一路都做。

关澜难免拿他与之前见到的于春光做比较,穿着明显没有于老板那么讲究,言谈也更随意,要是在别处看见,真会以为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灰白头发,有点胖,讲一口很地道的上海话,完全套不进时下流行的那个“老钱”的模版里。

“过去这里有个哥伦比亚广场,”娄先生给他们介绍,“所以周围的房子人称哥伦比亚圈,英国式,意大利式,西班牙式,加利福尼亚式,圣地亚哥式,各种都有。大多是民国时期官员的故居,解放初收归国有,现在都是军产。只有很少几栋当时是民族资本家买下来的,后来落实政策,又回到他们小辈手中,文家花园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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