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11)
晚自习老魏一直讲卷子,中途让大家去上了个厕所,就没停歇过。
江北辞换了无数个姿势,此时单手撑着脑袋,脸面朝岑司思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对方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
岑司思眼神不敢乱瞟,一直盯着试卷,极力假装身边没人,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终于在了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绷不住了,朝江北辞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江北辞的目光毫不躲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岑司思招架不住,避开江北辞目光,目光停留在他的下颌处。
他的下颌线很锋利,鼻梁也异常陡峭,极为深邃的五官像一副浓墨山水画,寥寥几笔,勾勒出纵横山河。
岑司思目光一路下移,他下颌那里还有一道细小的伤口,结着鲜红的痂,不知道是不是刮胡子弄破的。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他耳垂的黑痣上,和小时候差不多,小小三颗排成一条线,这是岑司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看江北辞。
对方不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小霸王,他已经长大,只是性格依旧那么张扬、放肆。
“谁让你这么盯着男人看的?”
江北辞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岑司思,嘴角抿着,似乎有些不悦。
岑司思急忙低头,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
江北辞弯腰贴近岑司思脸颊,仿佛要把她看出个窟窿似的。
两人距离太近,暧昧的气息流转,岑司思紧张的看向四周,老魏已经走了,大家在收拾书本,幸好并没有人关注他们。
“我没有。”她小声回答。
江北辞嗤笑一声,放过了她。
回家的路上,蒋嘉洛流连于门口的烤串摊。
“老板,来点儿炸串。”
身边是络绎不绝的学生,岑司思的脑袋却晕晕沉沉的,来毕城一中一个月了,这是她和江北辞的第一次对话,就这么一句,她有些消化不了他话里的放荡形骸。
“在发什么呆呢?怎么,江北辞勾引你了?”
蒋嘉洛推了推岑司思,将炸串递到她手里。
“没,没有,”岑司思接过串,想了想,问,“为什么这么说?”
蒋嘉洛怂肩,“他那张脸,那声音,天选bking之子,他抬个眸,说句话,不都是对女生□□裸的勾引。”
“这个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岑司思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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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后,高格他们窝在江北辞那里鬼混,一群人点了炸鸡啤酒,一起打电动游戏。
江北辞从小热衷于各种游戏,马里奥是他小时候最常玩的,长大了放松的时候还会玩几把。
“辞哥,和新同学同桌的感觉如何?”
高格露出贱兮兮的表情,用手肘去推江北辞的胳膊。
电视上大大的“game over”,江北辞将手柄往沙发上一扔,反手过来就要薅高格。
“别别别,辞哥,一会儿洒了。”
高格一手抓着炸鸡,一手拿着啤酒,衣领子被江北辞揪住,像个小鸡仔似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居然和地毯上席地而坐的江北辞视线平齐,自己这是有多矮啊,不对,一定是辞哥太高了。
江北辞松开手,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烟盒,敲出烟盒里的烟,又没有了欲望,看了眼高格手里的鸡翅,伸手给他抢了。
“我鸡翅。”
“你委屈个毛线,给我闭嘴。”
高格乖乖闭嘴,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罗上森给江北辞递了罐啤酒,认真问他,“下个星期你准备坐回来吗?我看老魏那意思,也没让你一直坐第一排。”
“当然是坐回来啦,天天第一排,那不得憋屈死,”高格手舞足蹈的插话,“第一排老师声音那么大,吵死个人,在后面,辞哥才能睡得香啊。”
“当然回去,老子又不是煞笔,第一排有什么好?”
江北辞将鸡骨头对准垃圾桶,手腕一扣,完美进球。
“到也不是没有好处,第一排的岑司思同学就很好啊,人美声音甜,甜妹谁能抵抗啊,”高格又开始犯贱起来,“是我肯定乐不思蜀,不回来了。”
江北辞咽下一口火辣辣的啤酒,心里莫名的烦躁,“有什么好,闷葫芦一个。”
“哦,辞哥不喜欢这一款啊,”高格继续犯贱,“不对啊,辞哥你之前喝醉了,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北辞扭头,“老子什么时候喝醉,和你们说什么了?”
高格和罗上森互看一眼,两个人一起变贱,“诶,就是不告诉你。”
江北辞不以为意,“老子不会喝醉,你们两个别在这儿炸我。”
“是吗,我们可是给你录了像的。”
高格放出大招,说完立即往旁边跳开,果然如他所料,江北辞弹跳起来,差点儿抓住他的衣角。
江北辞踩上沙发,跳过去追人,“有本事别被我抓到。”
“裸.男,救我,”高格呼喊罗上森,眼见罗上森作壁上观,他大喊,“辞哥,视频在他那儿。”
罗上森被成功拖下水,局势逆转,三个人你追我赶,扭打成一块。
最后所谓的录像江北辞并没有找到,高格满嘴跑火车乱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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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天,岑玉兰正在对着穿衣镜化妆,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墨绿色的长裙,头发半扎着,收拾得很漂亮。
岑玉兰年轻的时候长得美,当年号称江州师范的系花。
岑司思看过她以前的照片,和她娇俏可爱的长相不同,妈妈是那种明眸皓齿的大美人,据说以前追她的人老多了。
“妈妈,你这是要出门吗?”岑司思刚从琴室回来,她边换拖鞋,边好奇。
“司思,别换鞋了,走,我带你去秦姨家,咱们晚饭去和你秦姨吃。”岑玉兰整理衣服,扭头和岑司思说话。
“秦姨?去江北辞家?”岑司思疑惑。
岑玉兰:“对啊,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秦姨老想你了。”
岑司思确实没看见消息。
去江北辞他家?岂不是会见到江北辞?她摇头,“妈,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岑玉兰劝了一会儿,岑司思死活不去。
“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自闭,你难道不想见你秦姨吗?你小时候和她可亲了,你是不记得了?还说让人给你当妈来着。”
岑司思摇头,不去。
见岑司思不为所动,岑玉兰扭头嘱咐沙发上的赵顾景,“你们两个一会儿吃冰箱里中午的剩菜,我走了,晚上你记得开车来接我。”
陈顾景起身,给岑玉兰递包,“放心,饿不了我们,到时候我和司思随便吃两口。”
岑司思从冰箱拿了两个苹果,洗了,递给陈顾景,“爸爸,你不怕妈妈今天回来又发疯啊。”
她还没忘记之前父母吵的架,其实秦涟漪不会刺激到岑玉兰,主要是秦涟漪的老公和岑玉兰不对付。
陈顾景推了推自己眼镜,他长相儒雅,不怎么显老,反正岑司思记忆里他就没老过,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
她听见爸爸开口回答。
“人无完人,人是一种及其复杂的生物,有时候难免困在世俗的观念里,偶尔也会控制不住情绪,生活其实还是要互相包容的,你妈妈就是那样,我没生她气。”
陈顾景说完话,咬了口苹果,继续看电视。
上次两人吵完架,已经和好很久,他们好的时候穿一条裤子似的,岑司思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爸其实是个老古董,每天看的都是中央财经、军事、农业、历史频道,平时生活单调,会做饭、洗衣服。
但说他脾气好,那也不对,他发起火来比狮子还恐怖,如果说他脾气不好,他却比平常见到的所有中年男人都优秀。
他话不多,也不怎么幽默,是那种很沉闷的男人,只有母亲说好笑的事情时,他才会偶尔被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