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契约婚姻(3)
等到终于出来,乐善让他先走,自己断后。
时仲知道自己容易拖后腿,闻言赶紧往外跑,准备藏在不远处等她。
小鬼们试图围上来阻拦,乐善当即抬脚,作势要踹他们,吓得对方啊地尖叫着抱成一团。
“…………”
就这还敢出来闹革命?滚回家再吃点奶吧。
小鬼头被臊得脸红脖子粗,眼睁睁地瞪着乐善背着人走远。
乐善在转角遇上忐忑等待的时仲,两人尽最大努力将时父迅速送往最近的医院。
好在医院没有拒收,也没问他们是不是坏分子,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爆出来,人家只管给病人救治。
至于之前时仲说的医生不肯去他家出诊的问题,乐善结合自己刚到不久小鬼头们就冲过来的情况,大概猜到点东西。
于是时父在急救室急救期间,乐善和时仲等在外面,她趁机悄声问他:“你家是不是被谁盯上了?”
她去的时候,肯定是有人看到跑去通风报信了,不然那些小鬼头怎会来得那么快。
时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说。
乐善明白他不想牵连自己的心思,建议他最近一段时间别回家了,就和时父在医院住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养上两三个月啊。
说不定这躲一躲,就避过去了呢。
想到他们要住这么久的院,乐善不禁摸了摸口袋,“你手里钱票够不够?”
时仲说够,恰巧急救室的灯灭掉,紧闭的门随即打开,两人赶忙上前询问时父的状况。
医生说他的小腿骨断了,卡在肉里,伤处肿胀比较严重,好在送来及时,他们已经对他进行清创接骨打石膏,接下来好好养上几周,以后不影响腿部正常使用功能。
时仲神色大喜,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怪好看的。
乐善却在这时候想起他也需要打石膏的问题,眼睛不禁看向他昨晚伤的那只脚。
脚上简陋的夹板已经没了,要不是昨晚亲眼看到他一瘸一拐过,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今天从见到他开始,他可没表现出一点瘸腿的迹象,中间跑着送时父来医院时,他也没落下过。
但是乐善更相信伍叔的诊断,趁机和医生提出也给时仲看一看。
时仲最终和他父亲一样,都被打上石膏吊起腿,一块躺在病房里的床上养伤。
两个人这个样子,乐善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她的上班时间快到了,便和时仲商量花点钱票请个护工来,管饭不要紧,关键是得把人照顾好。
时仲没有反对,给乐善拿了一大把钱和票,劳烦她把住院手续和手术费也给办了缴掉。
乐善送佛送到西,做完这一切才提出告辞。
“等叔叔醒来,你们有啥事可以和护工讲,我现在要去上班,下班了再过来看你。”
时仲点点头,依偎在枕头上的小脸透露出一种乖巧,眼巴巴地望着她离开,轻轻说了声谢谢。
乐善走之前将篮子留下,里面装着她早起做的红枣糕。
因为在医院耽搁了点时间,上班路上她都是风一般飞奔而过,直到快要到达厂里时才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整理一下衣裳头发。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粗噶的男声,“乐同志去上班啊?”
乐善转头看去,发现是厂里同车间的工友,一个短小精悍的黑皮男青年。
平时两人很少说话,跟陌生人差不多。奇怪的是,他现在竟然在没话找话地同她打招呼。
乐善礼貌回应,“嗯,同志您有事吗?”
黑皮清清嗓子,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乐同志,听说你家准备给你说亲,你觉得我咋样?”
乐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大马趴。
她震惊地看向瘦猴一样的黑皮,再看看自己人高马大且比他高出快两个头的模样,疯狂摇头表示他俩不合适。
“咋不合适了?哪里不合适?”黑皮青年较真地大声嚷嚷。
乐善:“…………”
哪不合适,还用她说吗,大兄弟你心里没数?
不过既然人家给脸不要,那她就只能直言不讳了。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其他方面先不谈,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俩体型不搭配。”
黑皮一下脸上胀红,被她话里露出的意思刺激到,恼羞成怒。
“什么不搭配,我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也不瞧瞧你那身大骨头架子,除非是乡下需要种地卖力气的,不然城里人谁会要你!”
“这就不必同志你操心了。”乐善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即不软不硬地怼回去。
刚好脚下踩到一个小石子,轻轻那么一踢。
黑皮啪唧摔了个大马趴,由于脸朝地,嘴巴都磕流血了呢。
乐善跳开惊呼:“同志为啥行此大礼,现在可是新社会,不讲究磕头那一套了。”
黑皮惨叫着说不出话,张嘴露出血呼啦啦的豁牙。
哎哟,太磕惨了,没眼看。
作者有话说:
人家是英雄救美,我这也是英雄救美哎,哈哈哈哈
第3章 心愿
黑皮摔伤,上午的工直接请假没来。
乐善落得个清净,心情不错,好运跟着来。
中午去食堂吃饭,发现竟然有鱼汤,她抢着打上满满一饭盒,拿回家给母亲补身子。
乐母不舍得喝,被乐善劝着多喝几口,剩下的都被她解决。
稍后她去外面洗刷饭盒,耳朵听到屋里的动静不对,赶紧跑回来看,就见到母亲正趴在床边朝痰盂里大口吐血。
乐善霎时慌乱,“妈——!”
乐母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抬头虚弱地笑笑,眼睛一闭失去知觉。
乐善脸色大变,连忙背起母亲直奔医院,一路横冲直撞到医生面前,哀求道:“快救救我妈,她吐了好多血。”
医生迅速为乐母安排急救。
乐善等在外面,整个人恐慌得不行,算是体会到早上时仲等在急救室外的心情了。
不同的是,她等的时间比时仲长,也让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将晚,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神色凝重地走出来。
乐善心中一紧,扑过去急问:“医生,我妈怎么样?”
“血止住了,病人的命暂时保住。”医生说到这里,面露犹豫之色,“她患的是癌,情况你们清楚的吧?”
乐善身子晃了晃,“我知道,不是能治的吗?”
“早中期可以,晚末期是没办法的,治疗反而会加重病人的痛苦。”
而乐母早在被发现时就已经是晚期了,拖到现在都算得上奇迹,是她坚强的意志一直在坚持,同时也备受病痛折磨,身体如今已到强弩之末,快要撑不下去了。
乐善扑通坐在椅子上,难以接受。
“真的没办法了?转去军医院行不行??”
医生摇头说没用的,与其让病人折腾来折腾去,还不如趁着她还在,余下的时间里给她吃好喝好,没有遗憾安安心心地走。
乐善不信,等母亲醒来,马上和她商量转去军医院的事。
在她的设想中,凭她的体格和大力气,进入部队并不难,到时再求求父亲和大哥以前的领导,给母亲在军医院找个最好的医生治病,说不定能治好呢。
她把这想法说出来,乐母立马炸了,扯开输液管就要锤她,边锤边骂。
“你个死丫头,当兵是那么容易的?乐家三代单传,到妈这里好不容易生了俩,结果你爸你哥都当兵没了,只剩下你一根独苗苗,你要是再有啥事,妈到地下怎么跟你爷奶交待啊,你想现在就气死我是不是?!”
乐善跪在病床前任她打,执拗道:“可是我更不希望妈也离开我,爸和哥都走了,我只剩你了。”
乐母听得心疼,忍着悲痛搂住她。
“善善,是妈对不起你,妈熬了这么多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