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里泊岸(75)
他们手牵着手,其实酒店离得有些远,有摩托车和当地一种三辆车在拉客,但他们还是走了回去。
海边空气质量不错,没有霾,也没有云,天上星子密布,月亮亮堂堂的,如一枚缀在黑色幕布的亮片。
月色晴朗,明晃晃地照着路,照着海面。
孟水意想起刚才的梦,类似的梦,她在美国做过很多,主角都是她重视的人,有孟家和,路漫,苏蓓蓓,也有柏舟。
无一例外地,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消失在她眼前,她就以不同的方式被抛下。
醒来之后,心悸感会久久停留。
习惯这种害怕、这种孤独,也成了一门必修课。
她不由自主地抓紧柏舟的手,为了确定,他在她身边这件事,是真实的。
他反握,是意识的动作。
相贴的手心里,起了汗意,是潮湿的海风气息,也是滚烫的爱意。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想让你背我。”
柏舟便蹲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往上颠了颠。
孟水意贴着他的脸说:“今天天气好,星月相伴,许你一个愿望的话,你想要什么?”
“让老天来实现,还是让你?”
“命运的事,我操控不了,你说说看,要是你心诚,我也帮你向上天祈求,给你多一分实现的希望。”
他听笑了,“不如说个你能做到的。”
“也行。”
“我要你一直爱我。”
孟水意故作苦恼地皱眉,说:“哎呀,一辈子谁说得清。”
“那就把你的爱全掏出来,制成标本,挂在墙上,就永远不会少。”
她被柏舟的说法逗笑,“这样的话,它会越来越旧,也就会越来越不值钱。”
“你说怎样才值钱?”
孟水意捂了下他的心口,“让它好好地呆在这儿,小心呵护着它,它会自己慢慢长大的。”
她是说,也让他爱她。
爱意像一颗种子埋在心间,小心呵护,它会自己慢慢长大。
柏舟侧过头,和她对视几秒,情意拉成丝,在眼里牵连不断。
孟水意摸摸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脸,重新靠回去,感受他的温度,和动脉血液流动的速度。
他背着她,沿着平直的马路,一直走着。
他们的脚步始终不曾停留,也不倒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弄丢彼此。
作者有话说:
某人只想让老婆爱他
第五十七章
◎见色忘友◎
孟水意想回房洗澡洗头发, 这一天下来,身上沾了不少沙,实在难受。
结果走到酒店门口方才想起, 房卡在邓妍慈那儿,她没带。
柏舟说:“先去我那儿吧。”
柏舟的房间就在孟水意的上一层, 这酒店修建得很大, 每层房间很多, 厚实柔软的地毯将他们的脚步声吸收。
套房的门都是双开的。
孟水意看了眼,格局比标间大且豪华, 客厅、餐厅、卧室、浴室, 样样俱全。
她手机快没电了,自顾自地拿他的充电器插上,然后去洗澡。
进去一看,嚯,还有浴缸,架子上摆着香薰蜡烛、精油、盐浴球, 等等。
孟水意懒得等放满水, 开了花洒,直到她觉得彻底把自己洗干净, 才从浴室出来。
她身上穿着浴袍,用毛巾擦头发, 他走过去,“我来帮你吹头发。”
“你会吗?”
“你放心,不会把你头发扯掉的。”
柏舟把温度和风力调到合适的温度,对着她的头发吹起来, 偶尔用手梳一下, 分开打结的。
镜子被热气熏得一片模糊, 他们的倒影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而轮廓里,他们的身影那么亲密无间。
他问她:“还可以吗?”
“嗯,可以给你的服务打个五星好评。”
柏舟将头顶部分吹干,发尾留得有些微湿润,断了电,孟水意说:“你洗吧,我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没人回,她估摸着他们还要挺久,便开了电视看。
连上房间WiFi,可以投屏,孟水意就找了部电影。
这部她早就看过,不知因何原因中断了,大概是法语的晦涩难懂,也可能是剧情基调的缓慢。
她抱了个抱枕,看到女主玛丽安,在画布上勾勒线条时,她想到那个暮色昏沉的傍晚,她在天台上,看柏舟作画。
电影的摄影极强,自然景、室内明暗,拍得美极,两位女主举手投足,俱是精致和古典。
孟水意不知不觉看进去,连柏舟出来都没发现。
柏舟穿着同款浴袍,带着一身湿热水汽,过来搂她,问:“Portrait de la jeune fille en feu?”
他发音是否标准她听不出来,但知道他说的是电影名,“你还会法语?”
“英语是从小学的,大学想学一门二外,选法语纯粹是因为,卢浮宫在巴黎。不过没怎么用,就荒废了。”
“所以你是看过?”
他无奈,“你推荐给我的,忘记了?”
孟水意回想了下,很有可能是她看时,顺口跟他分享了一句,没想到他记在心里,还看完了。
“结局是什么?bad ending是不是?”
“那个富家小姐……”
“算了,我知道了,虽然我私心里,希望每一段美好的爱情都善始善终。”她看着屏幕,“但多数爱情片,总是以悲剧结尾才经典。”
柏舟说:“看前面也猜得到,她们的阻力是封建礼教束缚,注定不可能。”
孟水意看他,“还好你不是我亲小舅,不然我们也无法happy ending。”
他笑了笑,和她在一起时,他总是笑得多,是那种不由自主的笑,“如果你是我亲侄女,早在一开始,我就不会动心。”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一定要知道吗?”
她抱着他的胳膊,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就告诉我嘛。”
“困了吗?睡觉吧。”他打横抱起她。
她挣扎,不依:“电影还没看完。”
“改天再陪你看。”
她被柏舟放到床上,吻也接踵而来,不急不缓地,从额,眼皮,鼻尖,再到唇。
纵使吻过千遍万遍,依旧会在两唇相贴时,像初吻一样,产生浑身过电的酥麻感。
不得不说,套房当得起那么贵的房费,还提供免费的计生用品,孟水意见今晚似乎逃不过,主动迎上他的吻。
她感到胸口一阵凉意,想用手捂住,被他控住不能动。
这时,门被人暴力地拍着,或者,用捶更贴切,一下接一下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室内所有的激情、旖旎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柏舟整张脸都黑了,孟水意脸则是红得像能滴血,她搡搡他,“去开门啦。”
他一条膝盖原本跪在床上,压得被子一片褶皱,他不得不替她拉好衣服,起身下床。
看到何无忧的那一刻,他脸色更是黑成锅底,“你房间在隔壁,敲我的门干什么?”
何无忧理也不理,推开他,赶尸一样,径直往沙发上扑。
空气里,留着浓烈的酒气,不知道他是喝了多少。
柏舟伸手去拽他,语气冷冽:“别在我这里睡,回你自己房间。”
何无忧闷哼了声:“这不就是我房间吗?”
一听就是喝糊涂了,柏舟又问:“周濂呢?”
“不知道啊,在家呢吧……”
柏舟拨给周濂,对面倒是还清醒着:“柏总,有什么吩咐吗?”
“麻烦你过来一下,把何无忧搞走。”
“好,我马上。”
一只小脑袋在门口探出一点点来,像只小狐獴,“怎么了?”
柏舟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压压火气,又倒了杯温的,过去递给她。
“何无忧醉了,跑这儿来了,我叫周濂来把他送回去。”
孟水意往沙发上看了眼,何无忧一整个面朝下地趴在沙发上,脸也被压着,“他们是散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