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6)

作者:桃屿

“一起洗?”

“不要!”

宜笙睨着眼瞪了下堆满坏笑的男人,手指勾起系带,起身。

只是她走向浴室的几步,脚步都是虚浮的。

秦见川望着人背影,兀自笑了笑。

直到听到浴室落下水声,秦见川才起身走向玄关,从大衣口袋内拿出两个盒子。

一个塑封还未拆,被他丢在沙发上,

另一个是金属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支咬在齿间,赤着上身站到窗边。

火机滑轮在寂静里发出“砂”的摩擦声,于是幽深的夜里隆起一小撮火苗。

秦见川咬着烟蒂,双手撑在窗台。

微弱的火光随着人气息明明昧昧,像是在同主人一起寻找一些答案亦或是理由。

可在异国冒着寒气的雪夜,即使一支烟燃尽了,烟的主人也没有冷静下来。

秦见川索性遵从及时行乐,吐掉最后一口烟。

烟蒂被丢进雪里,一撮白色雾气急速升腾。

他合上窗帘,转身推开了浴室门。

白色浴缸,水汽缭绕。

天鹅公主阖着眼皮,宜得适然。

“我不来,公主都要睡了。”秦见川含着笑说道。

宜笙没有睁眼,只感受到男人靠近,薄荷烟草味也比之前浓了一些。

他指腹细腻没进浴缸,雪意微凉,被水浸湿后,不带干燥也足以燎原。

“知道你会来,我急什么。”尾音明明都在颤抖。

水波荡漾,溅起几滴水花。

宜笙气息都被搅乱了,瞪了那人一眼。

她憋了口气,白玉一样的手探出绵密泡沫层,抓住了浴缸边沿以保持平衡。

秦见川勾着笑,半跪在浴缸旁,似漫不经心和她聊天。

“我有个姑姑,善弹古筝。”

“小时候对她留下的筝很是好奇,还跟着她书架上的指法书浅学了一些。”

宜笙咬着唇,话都不成调子,只觉得浴缸仿佛通了电,有种电流乱窜的感觉。

但还是倔强地迎着暧昧直视,在轻捻中寻求喘息。

“那你给我讲讲?”

“行呀。”

浴缸内溅出的水花湿了他的西装裤,绸制布料贴着人腿部轮廓,起伏明烈的肌肉线条都沾染了欲。

“古筝分以坐式、站式、跪式。”

“多以坐式,像我现在属于跪式。”

他声线温润,手更润。

还用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给她演示。

古筝入门课程枯燥,要人全身放松。

手指自然弯曲,分有按弦、弹弦等基本指法。

“按弦,便是通过按压筝线,像这样...”宜笙浸在浴缸内身体不由绷紧,“控制筝线的压力和张力,达到按弦取韵,以韵补声。”

他指骨勾捻,激起层层濡湿与痉挛。

宜笙后脑勺紧贴住浴缸软枕,下颌颤抖着带动喉间发声。

她满脑子都是按弦取韵,以韵补声。

“弹弦则分两种,夹弹和提弹。夹弹时,筝线发音厚实,音质饱满。提弹时,声音清脆,音质自然。”

那种酥麻的快意明烈游离,水花也层层推搡。

宜笙几乎是紧咬着下唇,克制神经联动声腔。

但她心底的筝,在厚实饱满与清脆自然中已不知转了几个音。

盘旋而下都变成了醉意,明明没有喝酒,香腮却是绯红。

在水汽里,风情清媚。

“伊森,你喜欢哪种?”秦见川低下头,清冽烟草味汹涌包裹着唇畔。见人不应,故意恶劣地啄人皙白纤长的天鹅颈,“还是,我再多给你演示几个...”

闻言,宜笙心尖都抖了下,仰面睁开眼才发现天花板是可以看到人的。

她一张小脸羞红欲死,魂都要丢了,“不用了,这两种就很好。”

秦见川抽出手,撩开她垂到额前的几缕发,“学会了?”

宜笙气还没有喘匀,一双眼睫濡湿迷离,生怕花花大少再做出些搅她灵欲的举动,“嗯,学会了。”

于是,秦见川起身。

浴室袅绕光影被他遮在背后,再迈步时,踩碎了一轮月亮,也溺进了天鹅湖里。

“既然教会了,那就给师傅弹一遍,考核下是否合格。”

宜笙的手被他攥着掌心,大约是她又在水里加了些浴球香波,蒸腾起来的水雾馨香馥郁,融化在肌肤上湿滑甜腻。

隔着氤氲水雾,宜笙倚在他怀里。

抬眼看那人,水汽湿了他的发。山根还有被眼镜压出的印记,他眯着眼,颔首看自己。

两人什么也没做,就那样端详着彼此。

可此刻的悸动却比相拥相有时还撩人心扉,只恨不得将彼此的模样丝丝缕缕都刻在心里。

多时,那人长叹一口气,宜笙也被捞出浴缸。

窗外暴雪急骤,卧室内却浓稠得像是搅不开的蜜。

而秦见川也实在是个骨子里都温柔的人,他不疾不徐地占领世界上峰。

如春风般的气息萦绕她全身,教她如何换气,如何享受浪漫。

漆黑的夜,桌角只亮了一盏小灯。

映着两人亲吻的倒影,多情缱绻,又难舍难分。

不自觉中,窗外已然泛出雾色鱼肚白。

“亲爱的,你真美。”秦见川躺平,将人温柔抱在怀里,十分温柔地轻吻她眼角那颗欲泣得星。

宜笙气息还未平复,背上密密麻麻尽是汗粒。

脸颊红得潋滟,瞳孔内也漾着水光,“我要去洗一下。”

秦见川歪着头,准备跟着一起起身,却被宜笙按倒,“我自己洗。”

迎着光,他低笑着轻啄宜笙唇畔,说了句好。

身边一空,秦见川仰面枕着自己臂弯。

似是在回味,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那股燥热伴着晨阳初升,又有盛行之意。

秦见川掀开被子,想要去抽根烟。

却敏锐发现床单上盛放出朵朵艳红色花枝。

他追视到浴室,涓涓水声弥漫在空气中。

所以这人又黏糊糊地腻到浴室,抱着细软腰肢一同站在淋浴下。

“那么乖。”他道:“怎么不和我说。”

“说什么?”

秦见川含着宜笙耳垂,水声荡漾。

“第一次。疼吗?”

宜笙勾着剔透的狐狸眸子,那俏媚的柔情绰态,尽显玉软花柔。

但她偏娇娆的哼咛,勾着人脖子,垫脚凑到他耳边,回:“我只觉得很爽。”

秦见川笑了,“我原本还怕你对比往昔,会不满意我。”

“我也怕,你对比往昔,不满意我。”

艹。

秦见川几乎要溺死在她这香温玉软里。

“没有往昔,你是唯一。”他回。

宜笙撑直手臂搭在他肩上,狐疑打量。

大脑里还是他循序渐进地熟练指导自己如何换气,挺腰。

“不信?”

“嗯,不信。”

秦见川关掉花洒,用浴巾裹住人直接抱起,“那一会儿给你看看我手机。”

“看什么?”

“看我昨晚临时补的课程内容。”

宜笙羞得将脸埋进他胸膛,再次与人跌入床褥。

他们像是一对热恋情侣,热烈拥抱接吻,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然后秦见川举着手机,给宜笙看昨夜他在网页上浏览的记录。

“我是不是应该夸席尔先生一句,学习能力很强。”秦见川抓住人手指,舌尖舔舐香热潮湿。

“嗯?只有学习能力很强吗?”

宜笙洗了澡,此时窝在温暖怀中,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轻柔缱绻,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

末了又补一句,“能力也很强。”

毕竟给人一种阅人无数的感觉。

-

今日舞团回国,不少舞蹈演员选择脱队游玩。

宜笙听了一晚的弦乐曲,终于在昏昏亮的天色里进入睡眠。

秦见川轻声赤脚下地,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他仰着脖颈,望着天花板。

事后清晨,遐想余绕。

这时他手边手机震了震,拿起发现是大学好哥们黎锡然的跟屁虫给他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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