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3)

作者:萌吧啦

“我曹秀儿要是怕她那个歪蹄子,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球踢!你们等着,我去打听打听这李家是什么来头。”曹秀儿一只手搭在腰上,拧着腰走向对门。

“癞子,你瞧秀儿那腰身,一把抓的过来!”起哄的人继续起哄,癞子蹲在地上,又挠了挠脖子,仰头说:“林三叔,有咸鱼吗?我娘害病,一心想吃一截。”

林三一只脚踩在门前的石鼓上,抖着腿说:“要咸鱼?问曹秀儿要去,那婆娘打街上走过,留下的咸鱼味三天也散不了!”

“林三,你个没正行的,就会胡说八道!”老婆子嫌林三嘴上没个忌讳,待要走,又舍不得这边暄暖的阳光,以及热烈的人气。

癞子懵懂地问:“真的吗?我怎么没闻见?”

“你这傻子,林三嘴里的不是好话,你还只顾问!”老婆子嘟嚷一声,忽地有人说“赵二老爷回家了”,围在墙根下的闲人纷纷地散开,各自回了自己的主人家。就只林三一个,恭谨地迎上去。

“王家的宅子卖出去了?”赵二老爷眉头一皱,满脸都是不快。

林三说:“老爷,是叫一个姓李的买去了。”

“这姓李的什么来头?”

“乔家的媳妇子去打听了,等她出来,小的问了她,再回给老爷。”

“哼!不叫他三天之内搬出去,我把我的赵字倒过来写!

第002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李家新买的宅子,进了宅门,就是一道水磨雕花影壁。过了影壁,西边盖了两排住房。过了仪门,迎面是三间厅房,两间稍间,两边各有三间厢房。

曹秀儿伸着头,四处张望着走上前厅,摸着前厅门内的红漆槅扇,啧啧了两声,才说了一声“可便宜他家了”迎头遇上邹氏,忙堆出满脸的笑。

“您是?”邹氏把曹秀儿上下一打量。

曹秀儿笑嘻嘻地说:“我是对过乔家的媳妇子,您是?”

“我是这家的太太。”

这话实在寒酸,哪有自称是太太的?曹秀儿错愕了一下,邹氏稍稍地有些局促,然而,苦力们又搬了行李进来,她忙着说:“把这柜子搬到花园书房去——哎呦,别磕坏了!”

曹秀儿心里十分的鄙夷不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两分,“太太,听你的口音,是打南边来的?”

“可不是嘛。”邹氏嫌曹秀儿没眼力劲,她仿佛长了八个脑袋,又是叫人家把这个箱笼搬到堂屋去,又是叫蘅姑,“赖在房里干什么?快把这两个包袱抱进去。”

蘅姑嘟着嘴,气咻咻地说:“三个女儿,就使唤我一个!我是外头捡来的?”

“你这孩子!”邹氏举起手要打,蘅姑鼓着两腮,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袱向后头走。

曹秀儿翘着嘴角问:“这是府里的姑娘?好个爽利的人儿。”也值个五六两银子。

她在心里嘀咕着:看来,这李家没什么钱,不然,怎么能叫姑娘家出来干活?可没钱,又怎么买得起这宅子?

“太太,你的东西也太多了!原先说是打南边来的,我们还以为就几个箱子的事呢。累了一天,挣这几个钱,还不够回头买膏药的。”苦力们被邹氏骂了大半天,心里气不过,忍不住抱怨起来。

邹氏说:“少啰嗦,等搬好了,我请你们吃酒吃肉——这点小钱,我还出得起。”

苦力们听见这话,面面相觑着,把搬着的箱子、柜子都搁下,互相递着眼色,都想叫对方出头,让邹氏涨工钱。

邹氏只顾着清点包袱数目,一时没留意到苦力们的举动。

曹秀儿瞧见了,一心要怄那些苦力们玩,就故意地引邹氏说话。

“太太,你们进京投亲来的?”

邹氏想起甫一进京,就遭了李正白的算计,不由气恼地说:“这年头,什么亲戚靠得住?还投亲呢,不被吃干抹净,就算骨肉情深了。”

“那是来做买卖?”

“我们赶考来的。”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才刚那位仪表不凡的老爷,就是文曲星?——太太,听口音,老爷是江南省的举人吧?不知老爷考了多少名?”一个苦力为吸引邹氏主意,赶紧地接上话茬。

然而,邹氏这一路北上,旁人听说李正清中举了,就滔滔不绝地奉承邹氏,鲜少有人会想起问考了第几名。此时被人问起,邹氏的脸蓦地红了,“……也不很靠前……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有几个人知道这考功名的苦?”

“太太,别嫌我话多——”那苦力看邹氏吞吞吐吐,猜到李正清名次不佳,心里嫌工钱少、挨骂多,就故意地说:“进京赶考的多了,西边那个状元巷里,住满了赶考的举子。有人一住,就是二三十年!有个姓宋的举子,屡试屡败,说什么‘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赖在京城不敢回乡,前年害了一场大病,把个花枝儿一样知书达理的女儿,卖给人家做小妾。呵,多寒碜人。还是读书人家呢,也干这种卖儿鬻女的事。”说完,不屑地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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