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诈之徒(46)

作者:萌吧啦

“弟妹——”蔺氏又巴巴地去看人家送来的礼物,邹氏一皱眉,才要说把所有东西都拿出去卖,听见蘅姑哼哼唧唧的,又看她脸颊上还有淤青,就说,“大侄女要出嫁了,把那大红的绫子、绸子给她两匹,叫她裁嫁妆。”

“那么多……”蔺氏还要争,红豆把那一粒碎银子塞她手里,她登时就成哑巴了。良久,蔺氏讨好地说:“好歹再给一匹缎子。”

“这是我给妙莲的,可不是给旁人的。”邹氏瞅着妙莲脖颈上的勒痕,心软了一下,又把一匹缎子、一匣宫造金簪子、四条销金绉纱汗巾给她。余下的,叫已经改了名的红蕖、绿萼,和没改名的榆钱一起,都搬到她里间柜子里锁上。

“娘,那燕子口水给我留下!”蘅姑抱住邹氏,对那燕窝的滋味念念不完,邹氏举手要打,到底手软了,嗔道:“你等着,我每天熬给你,”听见蕙娘似有若无的哼声,临时又改了口,“和你两个姐姐吃。”

蘅姑这才撒开手来。

外间,胡六嫂抱着荣宝过来说:“太太,靖国公府给太太、姑娘们的压惊酒已经摆在厅上了,老爷、少爷们还没回来。赵家、乔家、郑家的太太、姑娘们都来陪太太、姑娘们了。”

“……等我们收拾了,这就过去。”邹氏整了整头发,幸好早早地都换了衣裳,听见胡六嫂说话,便向前面去。

一听说人家家的姑娘来,蕙娘、蘅姑登时就觉得身上的家常衣裳不能够见人,忙带着新来的丫鬟们向西厢去。

“姑娘?”榆钱扶了红豆的臂膀,红豆对她一笑,等蔺氏带着妙莲去前头换衣裳,她就也带着榆钱向后面抱厦房去。

“去柜子里,把那一身水红的裙袄拿出来。”

榆钱温顺地去取了,替红豆更衣时,咬着嘴唇,嗫嚅说:“姑娘,别看靖国公府现在装模作样,他家不定怎么使坏呢。”

“梳头。”红豆坐在梳妆台前,将一把桃木梳递给榆钱,便拿一根银簪子去挑灯花。

“姑娘,我在杜家听说你们家的事,真问你们捏一把汗!这深仇算是结下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若是靖国公府后头计较起来……”

“没事,明年我们就要回乡了!嗳,你说,那个靖国公府怎么不送丫鬟给我们呢?送几个过来,安安分分的就留下,多嘴撩舌的,等我们出了京城,就在路上卖掉。”

榆钱听见这指鸡骂狗的话,手里的桃木梳险些坠落,眼神闪烁着,不敢去瞧镜子里的红豆,“姑娘的头发生得真好,又浓又黑。”

红豆听她闭嘴了,也不继续敲打她。妙莲那的柳丝就算了,妙莲闹这么一出,没几日李正白两口子就要将她嫁给钱家,柳丝必定要跟过去的;只不知道蘅姑、蕙娘那边的红蕖、绿萼,能挑拨出什么事来。

“李二姐姐,”隔着窗纱,忽地传来一阵嬉笑,蘅姑先说“别什么李二姐姐了,我瞧咱们年岁都相当,直接叫名字就行了”,蕙娘接着说“正是”,她姊妹两个的话音落下,就见帘子打起,三个脸生的女孩子,便和蕙娘、蘅姑一起走了进来。

“二姐姐,这是郑太医家的川药姐姐,这是乔统领家的莹莹、茵茵。”蘅姑脸上施了脂粉,遮盖住了伤痕,整个人因为进京后的第一次交际,欣喜得光彩熠熠。

红豆忙起身,和郑川药、乔莹莹、乔茵茵三个互相见礼。

今儿个她坐在银杏树下哭,听人打听杏花巷里的事,顺便也就知道了,这郑太医,祖上三代行医,他虽在太医院学习过,但学艺不精,如今不进皇宫里伺候贵人,只专一地在中等人家行走;这乔统领,也是功勋之后,但是祖上的功劳太小,现在,乔统领无官无爵,只因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谋得统领一职,人送外号乔统领,对这个外号,乔统领本人笑纳了。

“怎么不见赵家的姐妹们?”红豆随口一问,只是觉得赵家家大业大,怎么着都得有几个女孩子吧。

郑川药嘻地一声,见乔茵茵要开口,伸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下,“不要乱说话,仔细阿梧回来,找你算账。”

“哼,我又没说什么。”乔茵茵娇嗔一声,又给乔莹莹做眼色,忽地指着放在一边的针线筐说,“红豆,你怎么不做一身石榴裙穿?你瞧我身上的,现在就流行这样的八幅石榴裙呢。”

蕙娘脸上烫了一下,窘迫地去揪帕子。

蘅姑说:“星湖,你们京城虽贵,但不如我们南边富一些,花样多一些。这石榴裙,早二年我们那就不时兴了,现在就时兴这样的间色裙——你要不要描一副样子回去?”

乔茵茵讨了个没趣,又继续地给乔莹莹做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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