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189)
在她伸手要去拿热水时,沈鸫言却没给,只径自道,“烫,我端着你喝。”
葛烟眼眶润了瞬,喉间微动了动,抬起皙白秀窄的指尖,就这样搭着附在他的指骨上,隔着这样一层颇具骨感的人工杯垫,低着头轻轻地啜。
喝了几口见她神色略有些缓和,沈鸫言伸出手,指腹在她的唇上碾了碾略微逸出的水色,转眼将水杯往旁侧的茶几上放。
再回首,却见葛烟半屈起腿坐于沙发之上,正愣愣地盯着他瞧。
也不知道往这边望了多久。
他刚要启唇,葛烟像是刚才门外那样,再次伸出双手,一副索抱的模样。
沈鸫言走过去坐于她身边,转手将她整个人往上拎起,轻松抱着便将人放置在了大腿上。
葛烟双腿分着岔,和他这样以面对面的姿势,额头近乎相抵,极尽亲昵。
他视线漆沉如外间凝墨的夜,稍稍压低了音调,“今天这么黏人?”
不像是以往那样耳语几句便有些羞得满面浅绯,长睫颤着不去看他。
今天的葛烟像是,“就是想你了。”
不知默了多久,她两条细胳膊近乎并着抵在他胸前,稍稍扬起头去看他,轻呵起声,“………你会一直属于我的对吗。”
沈鸫言静静地看她,半晌没说话。
葛烟半掀起眸,等待之余眼睫颤得更为厉害。
她仰起颈子,拉出的漂亮线条略有动摇,仿佛下一秒便不能承受那样的重量,惶惶着几欲要坠下去。
沈鸫言就在这时有了回应。
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下,连带着比以往力度都要重的力道,气息很沉,“会。”
葛烟轻唔了声,这才垂下眼睫,又埋回他的怀里。
任由繁杂心绪在胸臆间横冲直撞。
只觉得过眼之间的所有,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就像之前她时不时便体会到的那样、
有他在身边,就会很好。
她这样静静埋着倏而又没了话语的模样,是先前便有过的模样。
沈鸫言等她平缓好气息,再伸手时,单边攥住她纤细的腕骨,捉着指尖便往胸前的方向放。
“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芬兰的那一晚。”他说。
葛烟单只手被桎住放置于他的身前,她半撑着,经由这声抬眼望去。
沈鸫言复又缓缓开了口,“那时我说过,无论有什么,我都等你自己和我说。”
“可现在我转变了主意。”他视线径自锁定住她,不曾移开。
像是紧紧牵着荡在峡谷间的绳索,不容放手那般。
他的嗓音也熨在了耳边,“后来山涧会馆那天,你心绪不高,又是因为遇见了谁。”
“葛烟。”沈鸫言单执住她腕骨的手稍稍往内拢紧,“这次能不能放心地将一切交给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瞬时,万千杂思像是河流奔腾入海,齐齐盘踞在心间。
原来,原来。
原来那么早他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近乎是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葛烟霎时只觉一股烧似的灼流冲天而出,就这样渗进四肢百骸里。
仿若被热油淌过心尖,那情愫无法自抑,竟是直蹿着往上,腾腾冒着汽便要掀翻一切。
也让她没有半分犹豫,点了点下颌后,宛若猛虎,几乎是瞬时便再次扑到他的怀里。
“………沈鸫言。”
“慢点。”沈鸫言从善如流接住她,一如之前的任何几次,他低低地道,“我都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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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年少时期翻篇而起。
葛烟很小的时候,葛楹和乔牧华因为意见三观不合离了婚。
葛丛鹭被判给了乔牧华,葛烟则跟了葛楹。
没过多久光景,她随着母亲的再嫁,住进了汾城梁宅。
梁氏一族的人见她长得冰雪漂亮,从小便能依稀觑见日后的殊色芳华,言语间颇生喜欢,虽说是二嫁带过来的继女,不提梁致臣视她为己出的那些举措,一些长辈到底也还是由了心意,将她当小辈疼。
而以葛氏为圈的企业人脉,到底也能与梁氏并肩。
便是稍稍有些别有用心之人挑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根本指摘不了这对母女。
比起梁宅旁边其他宅院里,同龄人对她到来的示好。
梁潇潇是最为喜欢她的那一个。
两个少女间的友谊来得很快,眼瞧着那会儿还有点憨纯的梁潇潇做什么都喜欢叫上她,葛烟起初来到梁宅时那些微妙的脱离感和陌生感,也稍稍褪去了点。
葛烟是在住进梁宅很久后才见到的梁易西。
他还在读高中,因为往来梁宅与学校间的路途稍有些长,梁家人便在学校旁腾出一处房产供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