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火焰(98)

作者:夺舍一只蝴蝶

住在海市的这段日子,宗恕陪阿梨吃遍了大大小小的餐厅, 两个人常常排一个小时的队就只为买一杯奶茶或是一块刚出炉的面包, 做一些旁人看来稀松平常的、很像是在浪费光阴的事情。

他们还并肩坐在电影院的人群间看了一场5D电影, 去听了音乐剧、演唱会还有live house,乘游船吹着夜风欣赏江边璀璨繁华的城市夜景。游船上有几对小情侣偷偷在角落里相拥亲吻, 阿梨也有样学样,勾住宗恕的脖子, 将舌尖渡过去与他相互纠缠。

宗恕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她亲到喘不过气,别人小情侣的吻都是含蓄的蜻蜓点水,阿梨却攀在他胸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像一只春天里刚刚出生的热情的小动物用自己湿漉漉的小舌头拼命向他示好,天真得不知人心险恶。

船上的其他游客见他们吻得热烈,纷纷拍手起哄,看着他们亲简直比自己亲还带劲。宗恕被阿梨毫无章法的吻亲得享受又哭笑不得,不愿她被人围观,却又不忍心就这样推开她,于是索性在人群善意的笑声中打横抱起阿梨快步走向船头的甲板。

“宗叔叔,你耳朵红了。”阿梨用自己被夜风吹冷的手指帮他充血的耳廓降温。

宗恕捉住她那只手握在掌心里暖着,解开风衣扣子将她整个人裹在胸前,低头在她右耳旁沉声审问,“谁教给你的?”

阿梨一连从容地靠着宗恕肩膀:“那又是谁教给你的?”

他被她反问得愣了下,然后两人同时笑了。

不需要谁教,爱这件事,他们原本生来就会。

阿梨在心里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宗叔叔,为什么你从没来福利院看过我,你不想见我吗?”

“不是不想见你,是不敢见。”宗恕垂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沉闷。

阿梨转过身,认真看着宗恕:“你是害怕面对她,面对怛梨,对不对?可是你不知道,在一个小女孩心里面,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对自己好,却总是看不见也摸不到,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又难过的事。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想见你一面,我还给你写了很多很多的信,可你一封都没回给我。”

这几天,阿梨迟迟没和宗恕提起从前的事情,其实是因为她始终不知道在与宗恕提起怛梨时,是该称呼“她”还是“我”,究竟哪种称呼更能令宗恕感到慰藉。但现在阿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再也绷不住,在宗恕面前将心里的委屈混着眼泪尽数倾泻而出。

宗恕年少时的不可得,是山下的花花世界。怛梨年少时的不可得,是家人的温暖。

而阿梨年少时的不可得......是宗先生。

宗恕听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一时间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帮她擦泪,却又下意识地不敢触碰她,“阿梨,我不知道你给我写了信。你说的,我承认......但并不完全。总之你不会懂的,那是种很矛盾的心情,我自己也解释不清。”

阿梨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宗恕无可奈何地笑笑:“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是怕见了小时候的我,从今往后就真成我的宗叔叔了?”

宗恕眉心一皱,表情复杂,没承认,也没否认。

阿梨难得在他脸上看到窘迫的表情,不禁破涕为笑,凑过去搂住宗恕的脖子,“宗叔叔,我说对了,对不对?”

宗恕低着头,脖子险些被她勒断,不得不捞起她的腰肢向上提了提,“你说对就对,都听你的。”

阿梨想起他受伤的手臂,揪着他的衣襟自己站好,收起玩笑的态度平静道:“其实,怛梨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相反,即便是身体最痛苦难熬的时候,她都始终坚持没有真正踏出那一步,为了你。宗叔叔,你相信我,我知道,因为我就是她。”

宗恕吻了吻她脸上的泪痕,喉咙哽咽,“都听你的。”

失去了味觉,本不该品尝出味道,但他却分明觉得那泪水是甜的,不知不觉间抵消掉了记忆中的那份苦涩。

“宗叔叔,你会死吗?”阿梨问。

“会的。”

“那我也会死吗?”

宗恕眼神变得黯淡:“......会的。”

“那我们抓紧相爱吧,别管他人死活,也别管自己死活,反正早晚都会死。”阿梨用自己的脸颊蹭他的下巴,又变回了那只春日里刚刚降生的热情的小动物,本能地与他肌肤.相.亲,恨不得彼此粘住。

“都听你的,只是有一件事。”宗恕抚着她的头发,习惯性地去闻上面的馨香:“以后别再叫我宗叔叔了,这称呼让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而且听上去就会比你早死。虽然这两件事,事实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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