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41)
“那我挂断了。”
“别、别、别……”席洛秒怂,语气也变得乖巧,还挺有礼貌的,“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挂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齐之慕懒得同他讲话,随口应了声,“嗯?”
“就是……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打扰到你挺不好意思的。”
知道打扰还打过来。齐之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点开外卖软件看一眼外卖小哥位置,催促道,“有什么话直说吧,没事就挂了。”
软件上显示小哥在距离她家不到五百米的位置,她的烧烤要到了!
然而,回复齐之慕的是无尽的沉默,话筒里,只能听到席洛沉重的呼吸声。仿佛这通电话根本就是席洛酒后的恶作剧。
真是闲得无聊。
齐之慕懒得和酒鬼计较,准备挂断电话。
“挂了。”
“……我喜欢你。”
席洛的声音适时响起,止住了齐之慕挂电话的动作。
似乎是怕齐之慕没听见,席洛又重复了一边,声音比刚才要大得多,“小慕,我喜欢你。”
“哦。”齐之慕声音冷冷的,语气十分平淡,“我不稀罕。”
席洛从没想过,短短几个字,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剜去一块,痛得无法呼吸,就连说话也带着哭腔。他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意,可他的小哭包却已经不稀罕了。
“为什么?你从前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过去是我不好,我脑残,连自己喜欢谁不清楚,可我现在知道了,我好好补偿你,我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行吗?”
“席洛。”齐之慕打断了他的声嘶力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你之前办过那些杀人案里,如果凶手跟被害人道歉,就可以免刑吗?”
“当然不能。但如果被害人家属出具谅解书,法院可以酌情从轻处罚。”
齐之慕追问:“那被害人会复活吗?”
席洛连忙反驳:“小慕,这不一样。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
“不,一样的。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不会因施害者的道歉而不复存在。‘对不起’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施害者的救赎,而不是受害者的。你看,你说这话时是不是在想,‘齐之慕,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所以,席洛,我只是想告诉你。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不是的,小慕,我……”
席洛还没说完,齐之慕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在大声呼喊着席洛的名字。
“洛儿!洛儿!你没事儿吧?”
“艹!谁这么缺德啊!怎么乱挖坑也不立个警示牌?”
“谁啊?!”这个声音来自席洛,“我要告死他!我一定要告死他!”
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像在哄小孩儿,“告告告!席大律师快告他!把他告得裤衩子都不剩。”
那男人声音逐渐变大,直到接管了席洛的电话。
“那个啥,弟妹啊。”
齐之慕没怎么接触过席洛的朋友们,他出去也不会带着她。她唯一能叫上名字并加了微信的就是钱屿,但没怎么说过话,更没打过电话,光是听声音,并不能分辨出对方是谁。
“是我,钱屿。”
听到熟悉的名字,齐之慕松了口气。
不用跟陌生男人通电话(快递小哥外卖小哥除外),简直太棒了。
“弟妹,洛儿喝多了,刚才走路不小心掉坑里去了,要不一会儿我们打车到你家门口,你出来迎一下?”
“不好意思,我不在家。”
“不在家啊……”钱屿若有所思,“我家跟你家不顺道,那我直接把他领我家去吧,弟妹你别多想啊。”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席洛才缓缓苏醒。
浑身上下骨头被拆了似的疼,头更是昏昏沉沉。
昨晚的确是喝的有些多,但是……还不够多。
他没喝断片,因此昨晚发生什么他都记得。
……真丢人啊。
回忆起昨晚,简直是丑态百出。
怎么会有人喝醉酒就疯狂给人家姑娘打电话,死乞白赖跟人姑娘说喜欢人家,姑娘没感动,倒是给自己说的抽抽嗒嗒要哭鼻子了。
怎么会有人走路的时候不看路,直接给自己摔坑里去了。
哦,原来那个人是他席洛啊,那没事儿了。
那破坑到底是谁挖的?那块儿到底归谁管?等他弄清楚就一纸诉状交到法院去。
在此之前,他决定先给齐之慕打一个电话,为他昨天的唐突道歉。
还好,电话接通了。看来齐之慕并没有因为他的冒失与他断绝一切联系。
这让席洛产生些许希望,他决定向钱屿学习,跟齐之慕卖卖惨博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