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幅都不同，却又都是相同的景物。

路明非看着那花与蛇，心里一窒，好美，好…浓烈的绝望，透过画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

“我族的标志，心智不坚者不要看。”无淡淡的说。

路明非连忙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看着无的背影。

开玩笑，这种似乎很危险的事能不碰就不碰，他可是很珍视他的命的。

行至尽头，无打开房间的房门：“请进。”

路明非有点别扭，这种带着贵族气的地方和人让他忍不住不自在。

不过进入后对着无没有表情却明显凝重的脸，他不知不觉挺直了身子。

这个气氛，路明非想抹一把汗，但是……不敢……

“路明非，你救了我，”无有些薄凉地笑了笑，“虽然我希望你没有救我。”

啊……？什么情况？

路明非一愣，直直盯着无，她不想活吗……？

“但是你还是我的恩人。”无的眸光投向路明非。

路明非回过神连忙挥挥手：“不，不是那么大的事。”

他怕她接着说以身相许啥的……害，路明非你在想屁吃。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呢？我会给你报酬。”

无咬了咬唇，她不擅长请求别人。

“只是帮我找一个人而已。”

路明非微微结巴：“报报报酬就不用了……我尽量，要找谁啊？”

“我的姐姐。”

房间很大，她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着，被微风拂起的纯色窗帘将她的话又送回他的耳边。

“你的姐姐？”路明非不假思索的出声，忍不住问出了一路走来的疑问，“为什么你的家人不找呢？这里……似乎只有你一个人？”

无怔怔地看着他，微张着口，良久答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死了。”

自始至终，她的口气都冷淡平静得像阵轻风，然而那双交握的手指节已经泛出隐隐的青白。

路明非听着那样恍惚的话语，心底一沉，忍住震惊与疑问，连忙转移了话题：“那个，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吗？”

“不，我和她并没有多少的感情。”无矢口否认，“但现在她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了——如果她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

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脑海，路明非脱口而出：“你也不确定她还活着？怎么回事？”

无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目光却第一次混合了某种奇特的绝望与茫然。

“只是一夜……看啊，那么被引以为豪的家族被轻轻松松地毁灭，到处都是尸体……我为什么还活着呢，真奇怪。可是我还有要做的事，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每具尸体，全都死了……但，但是……

“没有她，我没有找到她，我的姐姐。”

说到最后一句，淡然的女孩眼里突然有了雪亮的神色，金色的火光蓦然燃起！

——亮的宛如篝火。

第5章 月华

“你，你……”路明非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是混血种！”

无只有一瞬间的失控，金色迅速褪去，快得像他的错觉。

但是她没有否认：“是啊，你不也是吗？我的伤好的这么快，是你的功劳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是是很强大的能力啊……”

路明非说不出反驳的话，其实他很想说他只是误入龙穴的可怜人类，但是在无面前他总是说不出这类的烂话。

女孩身上的空灵气质让人害怕唐突了她。像不忍心打扰一朵月下白昙的悄然绽放。

“能够帮我吗？帮我找到她，我要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怕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哪怕他不想卷入这种掺杂了血腥的事情……但面对无那一刻脸上执拗的表情，他鬼使神差的答了一个字：“好。”

一声浅薄又得意的冷笑从虚空透出，让路明非有种落入圈套的错觉。

刚才……是那个小魔鬼吗？

还是说，是他多心了……？抛下疑虑，路明非按了按额角，无论如何，他已经答应了。

那一圈圈扩大的不安，被压在了心底。

纯白色的堡垒里，路明非看着女孩展开鼓励安慰的微笑，他们的头顶，一架飞机呼啸而过九霄云上，风起云涌。

这架飞机的来处，另一架飞机即将起航。

——即将飞往他们的所在。

美国，芝加哥，机场。

楚子航坐在商务机的沙发椅上，用极端冷淡的表情翻看任务资料，偶尔抬头从窗口看看机翼下的繁杂。

他必须冷淡。

因为他一旦露出微微温和的神色，身边的女人就会立刻打蛇随棍上，笑颜粲然地向他询问种种问题。

他并不是反感这个女人，只是她作为一个失忆人士未免有着不符合这个身份的旺盛精力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