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茧之中(33)

作者:藥師 阅读记录

“一个比花魁还漂亮的家伙,来花街干什么……”

“哎呀,他自己又看不见。”

“这到也是。”

论起八卦,男娼并没有比女人们好到哪里去。

“不过长得好看也没用,除非他的钱包也足够,但是,就这一位的脸,不给钱……也行吧。”

这话一出,色子们纷纷笑起来,开始打趣说话的家伙是不是动了心,想花钱买客人。

遣婆并没有让看够了热闹,肆无忌惮的男娼们闲话太久,一位番头跑过来跟她说了几句之后,抽够了烟的老男人伸出烟管朝色子们点了点。

“阿怜,出来吧,别坐了。”

现在被叫过去,将要服侍的会是哪个客人,显然毋庸置疑,所有人都目光灼灼,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他。

青年一时有点愣住,“……店里没别人了?”这种好事轮得到他?

“有什么办法。”遣婆不大高兴的吐了口烟,“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指明要年纪越大越好,还得服侍过很多客人,很受欢迎的那种,店里算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你了,十八岁以下的他连见都不想见。”

色子们顿时面面相觑,这下没人再羡慕阿怜了。

得到怪人这个评价的客人,通常,都不会是很好的客人,要么嗜好有问题,要么脑子有问题,但最终倒霉的大多只会是娼妓。

阿怜虽然有些忐忑,也还是听话地跟着引路的帮闲走了出去,无论如何,起码他不用继续吹冷风了。

茶屋深处专门招待贵客的和室里,正有帮佣送上酒菜,大概顾忌到客人是位盲者,本该来凑趣的艺伎们只来了一位擅长三味线的女子。

等阿怜向客人行过礼,试图过去服侍对方吸烟或者递酒杯的时候,懒洋洋地靠在那的青年一脸厌倦地扫视了一圈。

这种说法确实奇怪,因为客人的眼睛明明被绷带遮盖得十分严实,真要说的话,只能是他莫名其妙地对着根本看不到的人们转了一圈脸。但阿怜仍是感受到了被什么人的视线所审视的颤栗感。应当不是错觉,因为边上的艺伎也迟疑地停下了弹奏的手指。

“既然人来了,那你们就下去吧。”

“哎呀,客人,吉原可是得讲规矩的……”旁边原本陪着说话的番头这样劝诫起他来。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

“就算是花魁,一个晚上也就是二十两吧?”青年慢吞吞地说着,从怀里拉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随手丢给了番头。“就当是提前付一个月的钱吧,反正一次大概也搞不定。”

“钱是另一回事……”番头似乎还是想辩解几句。

“只是聊天而已,不会做什么的。”客人明显皱起眉头,“你们太吵了,我只想跟他说话。”

这种要求并不过分,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喜欢热闹,有些客人就是喜欢只跟中意的娼妓或者男娼说话,番头叹了口气,对阿怜做了个若有万一就大叫的示意,然后拉着帮闲和艺伎们退了出去。

等他们把门带上,古怪的客人似乎总算松了口气。

阿怜并没有特别紧张,糟糕的客人他也不是没有遇上过,甚至对此还算有些心得。穿着和服,装扮和样貌几乎与美貌的女子无异的青年并不怕生,甚至优雅地膝行至客人身边。

青年的衣着像是武士,身上却并没有半点家纹,也没有带刀的迹象,明明穿着料子极上乘的小袖和羽织,又出手阔气,身边却连个小厮都没有。靠近之后,阿怜才能好好看清楚这张刚才远远隔着木栏都叫他惊艳的面孔,在对方如同最高等的瓷器一般洁白温润的肌肤面前,男娼觉得自己涂抹了□□的手臂都变得碍眼了起来,更不用说青年足够绮丽的容貌,看得久了,甚至会有种无法移动视线的错觉。这个国度一直以乌黑亮丽的发色为美,但看到客人那仿佛散落的细雪一般的白发,阿怜顿时明白了,发色这种东西同样分人又看脸,起码长在客人身上的白发就是比枯萎老头身上的白发更美丽。哪怕他都懒得梳成发髻,仅仅像个浪人似地随意束在身后。

“客人不仅第一次来吉原,以前也从未去过茶屋或者汤屋吧?”照理说,娼妓不该用如此大胆的说话方式,但有些客人,比起脆弱美好的姿态,更欣赏有胆魄的人,阿怜觉得这位客人应该是后者。

“很明显吗?”青年看上去并没有为阿怜的询问生气,似乎还有些高兴。

“因为若是您高兴的话,愿意为您温暖床铺的人,大概能绕吉原一圈吧。”

“嗯?只有吉原吗?还以为你会说整个江户呢。”说出这种话的青年一点不害臊地笑了起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极了在不怀好意地打量人。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