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2168)

同样的道理,阿娘有私心吗?必然是有的!

叫人看起来没私心,那必然也是阿娘在图谋什么。

其一,先从阿娘的身份上来讲,阿娘是李唐的镇国公主。因着她戍卫李唐,才在民间有那么好的名声。若是此次,阿娘不为李唐争,不为李家宗室争,那在别人的眼里,阿娘还是那个铁骨铮铮的镇国公主吗?

不是了!阿娘不争,阿娘也成不了女帝的镇国公主,因为她再无镇国的威望基础了。

若是如此,阿娘才是犯蠢,她的默认等同于自我杀戮。不用外祖母将她如何,她自己就能把之前经营的一切给毁于一旦。

那是自毁根基呀!

所以,有些事,是阿娘那个身份必须去做的事,无可选择!

其二,女帝的登基,屈服者多,信服者少。这其实是种下了很深的矛盾,如今只不过是暂时压服了。可矛盾这个东西,用阿耶的话说,处理矛盾如同治理洪水,宜疏不宜堵。暂时堵住了,可一旦冲垮了堤坝,泥沙俱下,那才可怕。

是啊!而今压的越厉害,将来反弹的力道就越大!阿娘若是从了女帝,等将来堤垮坝塌,矛盾不可调和时怎么办呢?再无退身的余地了。

阿娘其实是把她放在了一个缓冲带的位置上,得卸掉矛盾双方的冲击力,求的也不过是朝堂稳固。

他在禅房里辗转反侧,心里有几分明悟:这便是走一步看三步了。

可不管看几步,其实阿耶和阿娘算计的,依旧是天下的稳!为了一个‘稳’字,阿娘如同湍急河流里的那一道水坝,她把两股洪水隔开,两边冲刷的都是她。

私念私心,他们确实有,用这私念私心保全自身保全家人。

可保全了之后,为的依旧是一个字,那便是——公!公是什么?天下为公,公为天下!

想到这里,心里的一丝迷茫不见了。他蹭的一下坐起身来,抓了案几上的笔,蘸饱了墨汁,挥毫直接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公’字,而后将笔一扔,抓了衣服往身上一套,叫了亲随,低声吩咐,“悄悄的,别打搅别人,这就下山,回家!”

“下山了?”

是!宝华上前服侍主子歇息,“虽下了雨,然山路不算难走,等到了城外,也到了开城门的时间了。小郎君练的一身好武艺,无碍。”“下雨了,蓑衣可带了?”

宝华便道,“您歇着,我去看看。”

李贤摇头:“睡不着,起来转转吧。”

是!

宽宽的廊庑,长长的走廊,缓缓的穿行过去,李贤还是进了泽生的屋子,见蓑衣不在了,这才放心。一扭脸看到墙上一个大大的‘公’字,他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沉凝。

好半晌,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声,“太宗说,为君者,当如日月,贞明而普照。如今再想,这话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公’字。”

第二天,林雨桐别的事都没管,先处理宗室的事。

李元嘉和李贞,这两人是必死的!他们也很明智,根本就没等林雨桐处置,自己一根白绫,自裁了。他们死了,子孙后代才有活路。

所有的宗室,全部交给狄仁杰看管。

当然了,光是不堪受辱,不能接受武后为帝自杀者,绝对不止李元嘉和李贞两人。像是常乐公主夫妇,一听说失败了,就没想活,一了百了。

所以,宗室青壮,其实还是折损过半。这些人单独关押,其余妇孺,交给狄仁杰。

林雨桐亲自去看了狄仁杰提前准备的地方,这地方地势险要,想要走脱是不可能的。生活在其中,其实也算是应有尽有的。房舍不算是顶好,但民房里有极厚的火墙,地面用石板砌的,下面有火道。一栋栋房子,一垄垄田地。里面设置了伙房,设置了学堂。

能自己做膳食的,自己居家过日子。不能做膳食的,没有伺候的人不至于饿着。

衣裳鞋袜每季节四身,虽跟富贵日子不能比,但总算是不缺吃不缺穿的活下来了。不是不放这些人自由,而是放出去乱人心,乱朝局,也是自取死路。

处理完了这些,又去看牵扯的涉案之人。像是薛绍,就属于特殊的罪犯。

受了一百杖,伤没好,还给恶化了。

林雨桐回头看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的主官,“你叫什么?”

“小的周兴。”

林雨桐冷笑着看他:“你知道这是太平公主的驸马吗?”

“小的知道!但小的尽忠王事,还望殿下不要为难。”

好一个尽忠王事!太平的面子你都不卖,明知道是公主的驸马还下死手!

好!好!好!

林雨桐给薛绍号脉,心里惊怒交加,她叫宋献,“把人抬到马车上,我亲自给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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