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谒才要迎过去,大策凌侧身对着入口处,并不曾发现福晋们到了。他拱手跟嗣谒说话,“六贝勒,在下有事……”
话没说完,嗣谒直接绕开此人,直接奔着桐桐而去,人没到跟前,他就先伸了手过去,“夜里冷,怎么不带个手炉出来。”
桐桐从丫头的嬷嬷的手里拿了披风,给自家爷披上,“叫人给赵其山送去,结果走到两岔里去了……”
她细心的给自家爷绑披风的带子,嗣谒低头看她,“还画了花钿呢?”
嗯呢!好看吗?
嗣谒就笑,“好看!今晚必须是你艳压群芳呀!”
自家这狐狸精心眼还不少,衣裳选色用了心机不算,这妆容也是。这般的浓妆,在暗夜里亮眼又神秘,端庄里还带上了几分魅惑,这是要跟谁较劲呀?
他拉了她往自家的位置上去,“爷今晚谁都不瞧,就瞧你。”
桐桐坐下才要跟嗣谒说几句俏皮话呢,可紧跟着就感觉有一到不太友好的视线盯着自家这边。她抬眼朝对面看去,那边站着个大汉,他身边跟着个年轻人,怕是谁家的子侄吧,端是大胆,不知道跟那大汉嘀咕什么呢,眼睛不住的朝这边看,视线凉的很。
她就低声问自家爷:“那俩人是谁?”
嗣谒瞧了一眼,“就是之前跟你说的,大策凌。后面那个年轻些的,是策妄阿拉布坦的长子泰昆。”
泰昆知道那位六贝勒和六福晋在看他,他侧身转了方向,低声跟大策凌道:“太傲慢了!便是合作,也很不必卑躬屈膝……火炮是叫咱们忌惮,但那东西千里迢迢要运过去,大清又岂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稍安勿躁!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泰昆朝那边斜了一眼,“不就是讲和嘛,我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好似那点尴尬从来没发生过。
桐桐也就慢慢的收回视线,宫人送了菜色和酒上来,她每样都尝了一口,这才给自家爷斟酒,顺便递到他嘴边,“饮一杯。”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
反正别管在家里怎么闹腾,在外面,皇子和福晋瞧着就是最恩爱的夫妻。
三两杯的酒才入肚,皇上太后和后宫的妃嫔到了。
桐桐跟着众人起身行礼,直到皇上喊了免礼赐坐才都落座。蒙古王公开始拍马匹,举着酒杯给皇上敬酒,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桐桐觉得无聊,抬眼一瞧,那位美艳的姑娘规规矩矩的坐在她的位子上,她也就收回视线,想瞧瞧今晚这好戏几时开场!
自家爷跟五爷都探着身子低声说着话,桐桐便自斟自饮,就着冷风喝一杯暖酒,当真是浑身舒坦!
正自得其乐呢,就听到颇为洪亮的嗓音说,“……大清可汗陛下,噶尔丹乃是准噶尔的叛臣,剿灭噶尔丹,我们台吉感激非常,常言无皇帝陛下,便无准噶尔的现在。我们台吉本打算觐见皇帝陛下,无奈染了风寒,不能成行,特令臣前来以表忠心。”
桐桐抬眼看去,不正是那个大策凌吗?
就见此人招手,便有一个汉子端了托盘上来,上面放着册子,“这是我们台吉献给天可汗陛下的礼物……”
皇上脸上带着笑,李德全下去接了,但并没有递给皇上。皇上笑道:“你们台吉的心意朕知道了,礼呢,朕也收下了……”
大策凌马上谢恩,叩头后直起腰身,扭头朝那个美艳女子看去。
那女子便站起身来,走到大策凌身后,屈膝单腿跪地,“参加皇帝陛下。”声音动人,语调婉转。
大策凌忙道:“托娅乃是台吉胞妹,她也礼物之一,献给大清皇室……”
献给大清皇室,不是献给大清皇帝。
当然了,皇上也不敢要这么一个美人的!人家也没为难,只说献给皇室了。
桐桐的眼睛一眯,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给喝了。
边上站着服侍的,默默的又给福晋换了一壶。
就听皇上哈哈一笑,“献给皇室呀!这是要朕给指婚呀?我倒是要听听,这是看上谁家的后生了?”
大策凌朝嗣谒这边看过来,“皇上的皇子们个个龙章凤姿,只是听闻六皇子才情卓然,臣这幼妹着实仰慕……”
“看上老六了呀!”皇上垂下眼睑,朝这边看过来,“老六,你怎么说?”
嗣谒才要起身,就听到桐桐小声说,“听我的。”
他低头看她,她固执着仰着头看他。那小脸冷着,今晚上敢不听她的,那得完蛋吧。
于是,他只得站起身来,拱手道:“皇阿玛,这事……儿臣听福晋的。”
“……”满场良久的沉默!
皇上‘啊?啊!’了两声,才找到自己的节奏,“听你福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