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621)

楚明亮点头,“金兄和林先生都是一心做学问的人,林先生生性率直,金兄素来务实。您所提之事,我十分赞同。以更中性的身份去,更有利于所办之事,这样当然是最好了。”说着就起身,“金兄的意思我已然明白了,放心,我这就去办。”

嗣谒客气的把人送走了,然后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眉头却皱紧了。

桐桐出来的时候看到他靠在阳台上,“干嘛?看什么?”下面什么也没有,住在这里,如今看着还是安全的。

嗣谒所虑的不是这个事,“……晚宴必然有报社的记者问你政治态度的事,这个不需要急着表态。很多事情可以私下的沟通,但是不用摆在桌面上。”

你是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

嗣谒沉吟,不是不明朗,而是:“你觉得手里没有实打实的属于自己的军队,牢靠吗?”

桐桐没有言语,看着外面跟北国不一样风景的城市街道,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敢想,那就不想了,在船上颠簸了那么些日子,早累了。先吃饭,再睡觉,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嗣谒便笑,你呀,想的挺开。

吃了一顿京味的饭菜,看过栓子,确定他住着没问题,那就都回房休息吧。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谁知道半夜里,隐隐的就是一声炮响,桐桐蹭的一下跳起来,人才站稳,轰的一声,又是一声炮响。这次听清楚了,她才拽住嗣谒又放开,“没事,别怕!离的远着呢。”

她把左轮拿手里,上膛,然后开门,走廊里乱糟糟的,栓子正一脸惊慌的往这边跑。她一把把栓子拉进来,“别怕,没事,远着呢。”

嗣谒已经起来了,打算去阳台上看看。桐桐不叫他出去,“你就在客厅呆着,哪里也不要去。”

那么远,还能把我怎么着?

可咱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了。桐桐出去站在阳台上,朝远处观望,而后就回来了,把窗帘拉严实了,“没事,睡吧!栓子睡沙发,凑活一晚。”

嗣谒急忙问:“哪边又闹起来了?”

桐桐看了嗣谒一眼,“今儿才说不可靠,果然就不可靠。闹起来的是城北,应该是观因山。”

栓子不明白,“这观因山是哪里?”

嗣谒点了点茶几上的报纸:“就是这位先生的官邸。”

栓子拿了报纸细看,而后才道:“这……那咱们怎么办?”革命党到底行不行呀?

桐桐笑了笑,拍了拍栓子,“睡吧!其实啊,这就跟孩子似得,从诞生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学着爬,学着走,学着跑,谁能不跌跤?谁能不走弯路呢?跌跌撞撞的,总会长大的。”

她这么跟栓子说了,栓子睡着了。可桐桐睡不着了,许是白天睡的多了缘故?许是炮声不断人心里不安稳的缘故?谁知道呢!

孙先生是否能安然的度过今晚,这一切都无从得知。未来的走向,谁也不知道。

那么多人好像都在前仆后继,都想着做点什么。可这般奔忙,全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桐桐就想:“你当初的决定许是对的,安安静静的做点实在的东西,当一切明朗之后再说。若不然,可能很多东西都会半途而废的。”

嗣谒没有说话,桐桐今晚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个路程往下走下去,她会看到什么呢?这个很不好说的。

第二天一早,楚明亮和卫一华就急匆匆的来了,两人慌乱又着急,“两位先生,要走咱们现在就走吧,暂时不要想什么护卫和随从了,能叫咱们带着经费,一路按照行程走就不错了。”卫一华朝观因山的方向指了指,“人没事,夫人留在官邸,先生走了,蒋公一路护送。”

行吧!咱只管咱们能管到的事。

一出酒店,街道上乌泱泱的都是人,游行的,急着避难的,车站码头,哪哪都是人。好些人开始往沪市去,哪个看起来都是身份光鲜亮丽。显然,这是把家眷往沪市迁移呢。

客船当真是一票难求,但到底是有钱好办事,这次楚明亮买到了三个豪华船舱的票,一路上沪市去。这一路的时间也不会短,船上总也有些聚会,香槟红酒,蛋糕牛排,觥筹交错,彼此相谈。

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谈论时政:“今天这个结盟,明天那个一伙。这个称总统,那个要组内阁。回头你下野,我下野,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没法好好过日子了。说起来还是沪市好,租界里就很安生,那是个过日子的地方。”

那么些人议论纷纷,卫一华给林雨桐端了香槟来,这才道:“有人一心求安逸,有人一心为天下求存。若是常听这些人念叨,那日子真就是得过且过,最终都没法过。如今国家到了这个份上了,若没有仁人志士舍身忘我,谁又看的到前途?”说着,跟林雨桐碰了一下杯,“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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