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吗？”

“不看了，还没有阿川好看。”

“虽然阿素这么说为夫很高兴，但是难得镇子里热闹了一番，阿素真的不想看了？”

“不看了，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阿素拉着沈川何就向右侧的一座石桥走去。

三河镇之所以叫三河镇，是因为这个镇子有三条河，一大两小，最大的那条河上有一座石桥，名为永和桥。

“镇子里的人每次有喜事都会从这座桥上走过，我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走过，在那头我走下喜轿，然后你拉着我从那头慢慢的走到这头。”阿素陷入了回忆，脸上扬起幸福的微笑。

“偷偷告诉阿川一件事，其实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放开身边人的手，阿素跑上石桥，站在上面对他笑。背对着那边杂耍高台上的光，她的眼睛亮亮的。

一步一步走上前，她的脸就渐渐的清晰，现在的她正红着脸用恋慕的眼神看着他。

心中一动，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我，很荣幸。”

“我喜欢他，从第一眼。我们成亲了，成为了最亲密的人，我可以向他尽情撒娇，我可以依靠他，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因为他给我的笑和其他人一样，透着疏离，偶尔还会有烦躁。我都当做没看到，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其他的任何事都没有关系，不管他有没有喜欢过我都没关系。” ——阿素

“谢谢你，沈大夫。”最后一个病人走出药房，沈川何看了看天色站起来收拾笔墨，忽然身子一顿又坐了下去。

十年了，这具身体也差不多了。如果当初不为云大夫拖延两年的死亡时间，也不会这么快就需要再次渡魂。按了按太阳穴，沈川何低低的笑了。

终于来了吗，他真的很想看看，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妻子知道了他的渡魂真相后会有什么表情，是了，她是那么善良的人，说不定会谴责他劝他不要再做那种事，会哭吧。

蠢蠢欲动的野兽啊……

“……这样，你还爱我吗？在一切都是假象的情况下？”

“你还可以坚持多久？要到哪里寻找让你渡魂的人？我马上收拾东西，我陪你去找。”阿素慌乱地站起来，打碎了桌上的茶壶，泼了一身的茶水。

看着她沉默许久，说出一切的沈川何笑的讽刺，“我以为善良的阿素会痛心疾首的指责我。”

“不，我很自私，就算你好好活着是以其他人的死为代价，我也要你活着。就像阿川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我也不是阿川认为的善良的人。但是阿川从来不肯去看清我，也从来不肯相信我。”阿素明白了他偶尔露出的那种表情是怎么回事，不禁嘴中发苦。

“你不在乎吗？”

“我只有阿川了。”

沈川何笑着靠近站在那里倔强的看着他的阿素，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衣服上的水渍。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语气柔和的问：

“你没有骗我吗，阿素，你真的不介意？”

“阿川太狡猾了，从来都是试探着别人，却从来不肯给别人机会。”

“那我给阿素机会的话，想必阿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嗯？”

一年后，某个早上，阿素在桌上看到了一张白笺。

“如果你还愿意陪着我，那么，等我。”

冰凉的眼泪落在白笺上，晕湿了墨迹。他终究还是不信她吗？但是，她愿意等他回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相信她。

第五章 终

时间如白驹过隙，两百年后。某个山洞中，名为巽芳的女子手指拂过石壁上刻着的一段话。

“那次渡魂，我遇见了一个名为云素的女子，在那个像是与世隔绝的三河镇，我度过了很幸福的一段时光……她最爱做很多饭菜，然后看着我吃掉，她总是不满意的念叨我太瘦。在和她父亲学习医术的时候，我总能很快的掌握哪些知识，她明明很欣慰却做出嫉妒不甘的样子，用这个为理由逼着我多吃饭……她会在我出门的时候偷偷到山上采药，她最喜欢鼓捣那些调理身体的药方，偷偷加进我的饭菜茶水里，现在想来，聪慧如她早就看出了我身体的问题。”

“她用心的经营我们的生活，布置我们的小院子，认真的过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或许我早就喜欢上她，不然为什么我会那么不安，那么烦躁，迟迟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一点不好的模样……幸好她接受我了，她聪慧通透，早就看透了我，我是不是终于找到一个安身之处？”

“我想这次渡魂后要早些回来，她的时间太少，我一点都不能浪费，我还要想办法延长她的寿命，我想让她永远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