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天之钉即将击穿岩层的那一刻，地底涌出浓郁的黑色雾气，将寒天之钉消融。诺登斯从巨渊中飘出，脸上诡秘笑容不减。

天空岛猛地下落，三个女神身影从中飞出，正是生死时空执政，拔剑指向中心的诺登斯。

巴尔再生，执掌生死；伊斯塔路挥手，时间凝滞，执掌时；阿斯莫德手中暗红的空间锁链纠缠，执掌空。

战争一触即发，三月女神与那灰白头发的老头纠缠斗争，却并未决出胜负。这一领域内，连空间与时间都崩塌碎裂，一切化作混沌的乱流。

就在这天地混沌一片之际，净土的裂缝中金光乍现，地脉能量开始流转。江望最后吻了班尼特一次，点点头走进这片金色的海洋之中。

天使羽翼从江望肩胛生出，他的发色彻底变为金白，眼眸开合之间白金光芒闪耀。只一瞬间，整个世界的纷争凝滞。

“森罗万象，于此听命。世界已旧，而我，将成为新的天理。”江望的呢喃在每一个生物体脑中响起，空灵而清冷。

提瓦特的天空开始被撕裂，虚假之天已经无法继续承受世界树的意志。同时，大地由内向外翻转，深埋于地底的世界树终于重新伫立于大地之上。

江望站在世界树的树梢，面带悲悯展开了双翼，双手合抱胸前，做着最后的祈祷：“赠我以明目，勿使我堕于万世愚昧；赠我以光辉，勿使我沦于永世黑暗。请，回应我！”

世界树一颤，地脉能量全部释放，涌入光神之心。圣洁的白金色光芒笼罩，地表的一切非生命存在消失，万物行走于金色的能量海洋之上。

“是时候了，现在一切外在纷争已经停息，只有意志能量在冲突，决胜的那一方将为世界赋予新的意志。”阿贝多闪身来到一脸担忧的班尼特身边。

班尼特面露焦急，看着远处对世界没有任何回应的爱人，内心一阵慌乱。

“那么，谁会赢啊，天空岛还是深渊？”班尼特看向阿贝多。

“很难说，但是，依我所见，他们都不会在这场决斗中胜出。最后决定世界规则与形态的，或许是光神大人，我想世界本源或许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阿贝多轻声回答。

话音刚落，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洒落在光神那神圣的白玉般的脸颊上。

天空岛的女神与深渊而出的外神皆是一愣，面露错愕。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开启这一刻的钥匙！

诺登斯脸色狰狞，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沐浴在圣光中的神明。深渊的梦魇全部释放，却不能近他半分，只能尖叫着消融。

在喧嚣中，江望露出了微笑：“无需惊慌，无需疑虑。因果有序，神爱世人。那么，我以世界之名义宣布，大地与天空之重构，开始。”

阿贝多目光一凝，创生之域开始扩展。虽然要覆盖整个提瓦特非常勉强，但如果透支生命的话……

下一刻，光神向他伸出了手。光芒绽放，阿贝多被巨大花朵包裹在层层花瓣之中，发现自己已经与世界隔绝。

阿贝多一愣，听到脑海中传来那人温柔的告别：“阿贝多先生，请把你的生命与力量留给世界重建后的发展。”

“光神大人？！”阿贝多焦急地敲了敲屏障，神明没有再回应。

花朵之外，江望向班尼特伸出了手，少年缓缓飘向神明。

“阿贝多先生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我们也开始吧。”江望朝着少年灿烂一笑。

班尼特点头：“嗯！”

虚无之力燃烧，缓缓涌入江望胸口。神明看着闭眼的少年，露出悲伤的微笑。他握住了少年的手。

“生日快乐，再见。”

深渊圣剑凭空出现，落入班尼特手中，被牵引着插入了江望胸口。班尼特一愣，睁眼后瞳孔骤缩。

圣剑插入了神明胸口，白金色血液顺着圣剑滴落，世界本源力量疯狂外涌，与班尼特的虚无界力量融合，真正的创生之域开始蔓延。而握住剑柄的，是自己的手。

“江……望？”班尼特嘴唇蠕动，却已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班尼特退后一步，跌落在地，又迅速爬起，嘶哑着嗓音呼喊着阿贝多先生。

世界树开始痛哭，却并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江望已经把最后的意识献给世界树，神之心彻底碎裂，此刻的光神躯体成为纯粹的的能量载体。山川与河流开始在世界树下生长蔓延，世界以江望的意志规则开始运行。

他不见了。

班尼特突然无法再感受到悲伤，只是忍不住泪珠滑落。脑海中只是回荡着那一句话：生日快乐，再见。

原来在那七天之前你就早已经决定好了吗？

少年突然抬头，绝望地笑了一声。

世界的运行突然被停息，金色的能量之海转瞬间停止翻涌，开始被墨黑的虚无海洋所吞噬。一切死寂而平静。

诺登斯再次发出诡异的笑声。即便光神获得了世界规则的制定权又如何，虚无最终还是到来。世界将成为深渊的海洋。

虚无的海域中，一个个使徒从水面钻出，开始无声绕着世界树循环飞行，诡异而惊悚。

三月女神面如寒霜，一齐向班尼特冲去，三大权能同时生效。班尼特只是神色冷漠地投来一瞥，虚无之海霎时间疯狂咆哮，将三人卷入其中。

下一刻，一柄岩枪向班尼特掷去。班尼特目光一凝，岩元素被不断消解，最后来到眼前的却是一株光元素凝结而成的睡莲。

班尼特一愣，伸手接住了这株睡莲。是自己在须弥送给神明大人的小花呢。

记得自己当时对他说，他要是喜欢，就带点种子回去，把整个神殿都种满。那么，神殿呢？班尼特眼中突然一阵茫然，和神明大人最后七天的旅行历历在目，回忆涌上心头。你不是说要和我到白头吗？

趁着这一瞬茫然，虚无之海下已经完成重构的世界，在世界树突然绽放的光芒下浮出了海面。规则与实体定型，世界的重构已经完成，

钟离叹了口气，开始思索如何在三月女神的压迫下将班尼特保全。但没等他开口，世界却开始燃烧。

“把他还给我，好吗？”空中回荡着班尼特的呢喃，他跪倒在世界树前，轻轻抚摸着树干。

诺登斯眯眼来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黑山羊之子，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班尼特回头，嫌恶地瞥他一眼，并未回应，而是继续痴迷地靠在前小声嘀咕。

“他回不来了，他坏了事，这是他的宿命，你跟我——”诺登斯冷哼一声，却哀嚎着停下了接下来的话。

“闭嘴。”

燃烧世界的黑焰全部向他涌来，他在火海中挣扎着，却最终被燃烧殆尽。

连三月女神都倒吸一口凉气，后撤了一步。尘世七执政沉默地站在女神身后。如果黑焰继续燃烧世界，他们只能将提瓦特的一切放弃，前往另一方世界避难。

“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他。作为黑山羊之子，他被赋予了一切创造与毁灭的希望。”包裹着阿贝多的光华终于绽开，“阿贝多”来到三月女神身前。

为首的阿斯莫德一愣，声音略微颤抖：“法涅斯？”

“久违了，”法涅斯点头，“不过现在可没时间和你们叙旧。听着，我的灵魂暂借这原初之人的仿造品降世，为了也是解决此刻的危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因失去爱人而疯狂，可是光神已经化身成为了世界的规则，这是不可逆的。”巴尔皱眉。

“傻婆娘这么多年都不懂变通，”法涅斯微微一笑，“伊斯塔路，回溯时间，我用自己的灵魂代他进入世界树就好。这个世界里，应该也只有我能做到这一点了吧？”

第48章 回溯

阿斯莫德嘴角一抽：“刚见面就又急着去死？”

法涅斯“哦呵”一笑，责怪又疼爱地看她一眼：“反正死了又不是一两百年了。嗯？派蒙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