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丝毫不介意她的话，依旧笑眯着眼：“别这么紧张嘛，我看你们很久了，遇到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告诉你？”派蒙哼哼道。

“果然遇到麻烦了？”公子歪头看向空：“真不说说？”

空对公子印象不好不坏，至少在利益未冲突的时候，两人还是能闲谈上几句，不过当下他确实没空和对方聊天，只应和道：“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派蒙——”

“等等。”眼见着对方要转身，公子及时叫住他：“找钟离先生的话，我知道他在哪。”

空顿住，转身直视对方。

“要来吗？”公子双眼半掩：“就当还你人情，谢谢你帮忙送我弟弟回家。”

“多久之前的人情啦？”派蒙叉腰：“太可疑了！空，我们不要相信他！”

空沉默半晌，抬眸：“他未必能打得过我，走吧。”

“真是自信。”公子笑弯眼，打趣道：“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切磋一下？”

“他没空。”派蒙抱着双臂替空回答。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对方笑呵呵道：“对了，找钟离先生有什么事吗？”

“问这个干嘛？”派蒙：“套我们话？”

“真警惕。”公子苦笑：“我可要伤心了。”

空听着那两人一直拌嘴，他却没作声，心里琢磨着关于魈的事情。

[宿主，恕1028直言，想要在当下时空找到那个洞窟，几乎不亚于海底捞针，就连主脑都锁定不了的位置，你确定那位岩神会知道？]

[主脑很厉害么？]空面无表情：[但凡你所谓的主脑有点脑子，也不至于雇佣你这样半吊子的下属。]

如鲠在喉的1028：[……]

空不是有意打击1028，因为他发现，如果不对这个系统屑一点，那么那家伙将会作乱到他的脑袋上来。

几经辗转后，三人来到璃沙郊以南，错开去往青墟浦的那条路，沿另一条道上山。

“我们以前很少来这哎。”派蒙环顾四周，往右边眺望正好可以看见巨坑青墟浦，以及对面的层岩巨渊：“钟离真的在这里吗？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怎么会。”公子笑笑：“相信我啊朋友。”

空瞧了公子一眼，见对方的表现的确不像骗人，但对待公子，有时候偏不能看那张无辜的脸。

“先生就在山顶的凉亭里。”公子侧眸对望上空的双眼，突然压低声音神秘起来：“话说，你们知道翻过这座山可以到达哪里吗？”

空摇头：“之前的旅途没到达过那边。”

“我也不知道，但钟离先生见多识广，他肯定知晓。”他故意似的，明明知道钟离的身份，偏偏说话就喜欢这般玩笑语气。

多说无益，空闭口不言，直到登顶。

钟离坐在凉亭里斟茶，见他们来，颔首道：“大家请坐。”说罢再看向公子：“劳烦了。”

“钟离让你来找我们的？”派蒙惊讶。

“都说了要相信我啊。”公子佯装委屈，末了收敛表情上前坐下：“可真是渴死我了，先生的茶让我尝尝。”

钟离并不避讳，抬眸看向空：“抱歉，我有暂且不能离开这里的原因，就让公子去找你们。”

“原来是这样。”空正色：“不过我们正好也在找你。”

“是的哦！我们也在找你，但那家伙却没告诉我们是你让他来找我们的！”派蒙叉腰告状。

“冤枉啊，我就算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我。”公子耷拉下眼皮，同样给钟离告状：“我可是冒着被打的风险带他们来的。”

“的确是我欠考虑，二位见谅。”钟离垂眸，递给派蒙一杯茶，再给公子空掉的茶杯盛满，两个拌嘴的家伙瞬时不闹了，看得空心里闷笑。

“那么接下来说正事。”钟离将茶杯轻推向空：“我留在此处，想必旅者你应该能猜到原因，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朝的妖邪气息很重，空顷刻了然，正要开口，抬眸便看见旁边笑眯眯的公子。

“无碍，你只管说与我听便可。”帝君发话了，既然这样，那公子应该不会作妖，空严肃了神色，问：“先生，控制过魈的魔神曾经占据了璃月哪一片区域？”

“梦之魔神吗？”钟离看向空身后那片天：“它久据于中部璃月以外，正是你身后那片汪林。”

空顿了顿，转身去看，携阳的清风让他眯眼片刻，等风散去，睁眼时，是天林一片。

“没有……山吗？”他有些惊讶：“怎么会没有山？”

“以普遍理性而论，曾经应该有山，千年的消磨，山或许是被周转的地貌磨平了。”钟离品茶，垂眸阐述。

“先生，原来你也有忘事的时候？”公子恰时开口。

“……”钟离沉默半晌，抬眸：“太多的事总会有被遗忘的时候，我并非特殊，时常忘事也是正常情况。”

[主脑显示，这里曾经确实有山，后来被人为削掉了。]1028解释，末了舔一嘴：[人为的意思，如同风神削山，岩神砸坑，当然，岩神也能削山，你懂1028的意思吗？]

空：[……]懂了，这个地方是被钟离削掉的。

他嘴角轻抽，讪讪再问：“钟离记得曾经这里有雪山吗？”

“千年前很多地方都是雪山。”钟离道：“老友你具体讲述一下。”

空将那雪山的模样，以及洞窟的存在讲给钟离听，对方沉默片刻，抬眸：“老友，你为何会对千年前的事物记忆犹新？”

“对啊对啊，钟离先生都记不太清了，你倒是形容得这么仔细。”公子双手抱臂，上下的瞧空。

1028：[……]汗颜。

空面色未改，严肃正经：“实不相瞒，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一顿胡扯后，他又道：“我总觉得奇怪，鉴于当下一直找不到魈的线索，打算寻着这个梦试试。”

“……”钟离安静片刻，抬眸：“你所讲的位置我姑且有一点模糊的印象，梦之魔神的领地广阔，平原居多，雪山分布在以北位置，当下那里应该变成了湖，你可去那水天之处看看。”

水天之处……

空顺着钟离的话找到这个地方，抬眼望去，湖水和天交织成细线，双色趋同，几乎融为一体，不细看的话还分辨不出水和天。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派蒙将空的白披肩裹在脖子上，又是搓手又是磨蹭双腿，牙齿抖得厉害：“怎么这地方这么冷啊？明明有太阳。”

空沉寂着，他望着平静的湖面，忽然侧身：“右边！”

“……什么？哎等等我！”派蒙吸吸鼻子：“你不觉得冷吗？”

“我还好。”空顿住脚步，转身把派蒙身上快要滑落的披肩拉拢了些：“你怎么样？没事吧？”

“目前…没事。”派蒙哆嗦着说：“我们赶紧先找魈吧！”

“嗯。”空应声，抱娃娃似的把派蒙抱在怀里，继续寻着那若有似无的气息赶去。

很古怪，他其实什么都没感受到，不过心里隐觉诡秘，亦或者不安，心脏咚咚咚的加速跳动，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终于，两人在一处深坑前停下，空低头看着不到十米宽的洞口，下意识开启元素视野，倏然发现巨口之内往外散着浓烈的妖邪气息，形同袅烟，浓厚得似乎要把人裹住。

“怎么了？”派蒙见他一直没动静，抬头问。

空拧住眉心：“魈就在这里。”

“那我们赶紧下去找他！”派蒙拍拍他：“你没事吧？”

空的神情凝重，他称不上没事，魈身上的业障对他的影响其实不大甚至没有，但当下这缭绕的妖邪气息，似乎正是主动来阻止他的，他站在地上的双脚如同灌了铅，举步艰难！

[宿主，业障的举动来自魈。]1028适时出声解释：[他应该察觉到有人靠近，但大概还不知道是你。]

[怎么进去？]空问。

[用你的元素力驱散业障。]1028说完不忘揶揄：[你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