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魔女是不能流泪的，因为她们一旦流泪，就会失去所有魔力变成普通人。但是实际上，魔女失去的魔力都凝聚在第一滴眼泪中，如果可以封存这滴眼泪并吸收力量为自己所拥，那么失去的力量就会瞬间恢复。

小泉红子虽然不是失去魔力的魔女，但是没有一个魔女能拒绝这样的诱丨惑。

纵使他没有开口说出这些话语，太宰治也能分析出“魔女眼泪”的稀有性。他垂下眼睫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不像小蛞蝓那样时时刻刻记着别人的好，动不动就是“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涉及到小蛞蝓的事情，他不介意例外一次。

赤司没说什么。

太宰治的态度太自然，完全是“中原中也所有者”的身份，他没必要横插一脚。

检测室不是休息的好地方，太宰治再一次抱着中也转移，之后赤司联系了伏见跟小泉红子。

小泉红子对“魔女的眼泪”很感兴趣，她知道那个传闻，但没想到有真的东西存在。听说赤司家专机接送后就过来了。

她穿着宽大的魔女袍，带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算过了，今晚月亮升起的时候，就是破法的好时机。”事先了解过情况的赤魔女如是说道。

“现在布置来得及吗？”赤司知道一些魔女的做派。

“你可不要小瞧我！”小泉红子昂着下巴说道，她一扬手，身后的物件就动起来。

祭坛摆在赤司家的天台，旁边是煮开了的锅，小泉红子计算着时间往里面丢物件，白色符纸上划着图案，诡谲的内容代表魔女的深邃。

“差不多了，把他放到那中间。”小泉红子指挥道。

这个过程自然由太宰治代劳。

他也是这次斗法的旁观者，虽然没有了解过魔女的作风，也不知道她们的力量极限，但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用魔女打败魔女”总是没有错的。

接下来只要等月亮升起——

小泉红子不愧是当代魔女界的翘楚，对魔力的掌控、使用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即使现场两人都不是魔女，也能通过对能量的感知，意识到这位魔法女士的强大。

皎洁的月、呼啸的风，夜色风景突然在某一刻失真。

就是现在！

小泉红子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镰刀，朝着中原中也身上的方向就是一劈，那一刻，好像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被她劈开，随后几个人都听到了年老女性过分尖利的惨叫：“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脸、我的眼睛——啊啊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

小泉红子收起镰刀，挥了挥袖子：“聒噪。”

“这样就好了吗？”

“嗯，禁丨咒解除了。”小泉红子说道，“不过……”

她话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就先一步跑到了中原中也身边，以一种在他身上会ooc的姿态小心翼翼扶起对方，脑袋轻轻地跟他额头贴了贴。

小泉红子在一旁看得很无语，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的三个男人都对她没兴趣，原来是喜欢男的啊！

还是赤司出声挽救了现场：“不过什么？”

“不过他的记忆我没法恢复，刚刚的破法只能保证他不会被禁丨咒影响，可以自由地跟他男朋友亲昵。”她在“男朋友”上面加重了音，个中深意非常明显。

“那要怎样恢复呢？”

“抢夺。”小泉红子说道，“我们魔女的本性是‘抢夺’，这孩子的记忆被对方‘抢’走了。”

夜风吹起她的魔女袍：“你们要想恢复他的记忆，就需要把失去的记忆从魔女的手里抢夺回来。只要你们能够抢回他的记忆，我就可以帮你们施法，恢复他的记忆。”

看在“魔女的眼泪”的份上，她不介意做个售后。

“我知道了。”

“线索呢？”太宰治抱着中原中也走过来，对方还在沉睡，不过呼吸均匀，脸色红润，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唔，”小泉红子想了想，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镜子，滴上自己的血液画上符咒交给他，“对方也是一个魔女，在隐藏信息上很有一手，单凭这些消息是没法找到她的。镜子里封存了我的魔力，感受到同样力量就会发光——我在那家伙身上留下的伤痕，没有半年恢复不了。”

而伤痕上，有她魔力的残留。

“多谢。”太宰治接过镜子就抱着人走了。

天台只剩下小泉红子和赤司，小泉红子享受了一下夜风的吹拂，然后突然说道：“你的命运，跟这个世界不相连。”

“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岁就会死去。”

“想要解决这个困境，就把不相连的部分找回来吧。”

对方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在将近一半不是这个世界的，虽然很努力地在融合了，但是还是显示出违和的地方。如果不能纠正这个错误，世界就会采取自己的清理方法，到时候……赤司会死去。

闻言，赤司先是一怔，而后展颜轻轻笑起来：“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他知道这种情况源自于他的母亲。

赤司诗织，或者说，漩涡诗织……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于忍者的世界，一个名叫“涡潮村”的地方，继承了那里漩涡一族的血脉。

然后某次外出做任务的时候，遇到了罕见的时间裂隙，来到这个世界跟自己的父亲相遇。

他知道的，自己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那部分能够救人回天的血液，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来自于“涡潮村”。

第013章

赤司从天台回去的时候，太宰治正抱着中原中也小心哄他。当事人还没有醒来，他的语气非一般的温柔。

“你有什么打算？”赤司直截了当地问道。

太宰治思索两秒，沉声道：“先等小蛞蝓醒来吧。”他可没有给人做嫁衣的喜好，中也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必须是他！鸢色的眼眸变得幽深，“之后我会回港丨黑一趟。”

“我明白了。”

赤司并不意外他的打算，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的维护是实打实的，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肯定要找罪魁祸首算账。港口黑手党是他背后的势力，依靠港丨黑没问题。

不过他开口，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我想跟你谈谈中也的未来。”那孩子不适合去港丨黑，因此就算太宰治在这里，他也要为中原中也争取。

太宰治侧头望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陪中原中也坐在漆黑不见光的床边，赤司逆光站在门口，剩下的光影落在中也身上。光与暗交聚，形成微妙的气氛，就如他们现在的立场。

以他的占有欲来说，并不希望中也身边出现其他人。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中也的去向是个大问题。港丨黑虽然跟中也有不浅的羁绊，但是黑心医生在那里，他做不到完全信任。毕竟森鸥外是一个追求最优解的人，谁知道在这个情况下，会不会做出不符合他预期的决定？

相对来说，赤司这里更安全。

对方跟他没有利益纠葛，只要做好前期工作，就会站在中也的立场考虑问题。财阀继承人的身份能保证中也的安全和身体健康，偌大的关系网也能避开那些危险的存在。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没有自己在这里，小蛞蝓能不能适应，会不会有人想要抢占自己“主人”的身份。

这般想着，太宰治答复：“去外面聊吧。”

他松开握着中原中也的双手，起身，小心翼翼掖了掖被角，然后才出门跟人对峙。

这个夜晚是寂静的。

绯红长发的魔女矗立天台，握着来自祖母的“魔女的眼泪”，享受夜风的吹拂，所有哀伤情绪随风流逝；古老悠久的神明荒霸吐，随着容器睡在柔软舒适的大床，恍惚间嗅到了青森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