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葛拉齐亚跟他说过，她手上戴着的地狱指环其实帮六道骸保管的。

对于葛拉齐亚为什么要替六道骸保管指环这件事情，迪诺一直是不愿意去细想。

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六道骸附体在葛拉齐亚身上这件事情，所以迪诺还算冷静。

可是作为六道骸精神凭依的对象，和葛拉齐亚能够使用地狱指环这两件事，迪诺更愿意选择的是前者。

不光是关于地狱指环的那些没有印证过的传言，能够使用地狱指环的幻术师……

“Kufufufu……你的表情很有意思呢。”让迪诺担忧的年轻姑娘若有所觉地侧过了脸，有水珠沿着贴在皮肤上的棕发滑落，另外半张脸上的右眼弥漫着还未消散的红色。

“……多谢。”原本神色郁结的金发男人表情微变，目光有些复杂。

“……”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葛拉齐亚微微歪了歪头，没有再说什么，有些邪气的微笑从脸上消失，再睁眼时表情迷茫了一瞬。

“魔术很精彩吧？”她就像强行挽尊那般，用眼神疯狂示意还在思考什么的迪诺。

虽然在布鲁斯带头配合的情况下，雨声里混杂着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掌声。

很难想象经历了那么大社死的葛拉齐亚在洗完澡后，整个人都藏进了足够大的浴巾里。

Cos六道骸不是什么难事，她在意大利有段时间甚至用六道骸的模样去坑过对家，只是这些事情葛拉齐亚一直都做得很谨慎，而且并没有留下让人有迹可循的证据。

……直到被六道骸知道了这件事，她才在对方似笑非笑的异色瞳下，竖起手指发誓了绝对不再干。

但是Cos六道骸附体的她……

这件事她真的是第一次干。

其实六道骸还没有真的凭依过她，以前的话可能是因为她毕竟年龄不适合去做很多事情……他如果真的有良心这个东西的话。后来嘛，不是葛拉齐亚自我感觉良好，她还是觉得和六道骸之前，这么多年的交情下来，还是能算半个朋友的。

虽然经验上她很充足，但是真的用自己的脸去学六道骸的神情，还有模仿那个奇怪的笑声，和就不是正经人的音调，哪怕迪诺没有起疑，葛拉齐亚还是陷入了某种深深的羞耻中。

知道内情，迪诺会因为她能够使用地狱指环这件事而烦恼很久。

而且她自己也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她能够使用地狱指环。

她绝对没有达到能够使用地狱指环的绝望，只有能够舍弃一切的那种濒临末路之徒，才能够使用地狱指环。

弗兰是个例外，他是因为对于世事的漠不关心，足够冷酷达成的另一种条件。

而她明显两个标准都不符合。

这件事被迪诺知道只会让他担心，要知道六道骸也没能给她一个答案。

“进。”她听着两声敲门，根本不需要多做排除，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的根本不做他想。

毫无悬念从门外走进来的是头发还有些湿润的迪克，他这次没有忘记随手带上门。

“又不吹头发。”他皱了下眉。

“哥谭太阳太少了。”她怕秃头。葛拉齐亚抱着腿头也不回的说道。

“买精油的钱还是有的。”迪克有些无奈，对于葛拉齐亚的内涵他连生气的想法都提不起来。

“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被浴巾包裹着的女人向后躲了下，没有让迪克伸出的手摘掉仿佛巨大帽子那样的织物。

她皮肤很白，虽然嘴上抱怨着哥谭常年不见太阳的阴天，但是本人白的和同样多是雨天的英国人差不多。虽然迪克知道如果他这么评价，葛拉齐亚可能会嫌弃。

并不是说葛拉齐亚真的有多讨厌英国，她很喜欢英式的茶具、英国的玫瑰红茶，还有来自英国的阿福。只是提到英国的时候，那种属于邻居的通病，让葛拉齐亚这个成分复杂的法国姑娘下意识地会先皱一皱鼻子。

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迪克心想。就比如迪克知道，当他在的时候，葛拉齐亚不自己吹头发是从他给葛拉齐亚吹过头发之后。

也许葛拉齐亚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点。迪克觉得有些好笑，当葛拉齐亚狐疑地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只剩下了某种柔软却富有力量的东西。

哪怕见过葛拉齐亚强势的一面，当她真的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素着脸坐在床上的时候，蓝黑色的昏暗天空被厚重的窗帘阻隔，添加了紫色的落日灯美丽的就像某个梦境，逐渐在温暖干燥的卧房里编织成形。

他凑过去啄了下葛拉齐亚比平常淡上许多的嘴唇，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又很快的移开，轻轻地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小心鼻子变长，坏女孩。”他贴着有些僵硬的葛拉齐亚，压低了嗓音呢喃着。

“……”这就是葛拉齐亚羞耻的另一个原因。

不同于早有铺垫，并且被她骗得习以为常的迪诺。

她对韦恩家的人，很有自信。

呵呵，毕竟她早早就被列入了每个人的失信名单里。

“你那番精彩的表演是为了什么。”迪克瞧着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过于敏感羞的，双颊发红的葛拉齐亚，有些心满意足地拿开了刚在笼罩了两个人的米白色浴巾。

有些糟糕。葛拉齐亚根本连擦都没有擦，只用帕子包了下长发就出来的。迪克的眼珠转了下，没有更多地停留在被水渍浸湿的深紫色吊带丝绒睡裙上。

“我还以为你不坦诚的对象只有我们。”他眸色渐深，托拢着那头色泽明丽的长发时，葛拉齐亚后背的大片皮肤没有任何遮挡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她不怕冷，很怕热。迪克一边举着柔软的毛巾替葛拉齐亚绞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想道。

“咚咚——咚”

“格蕾，是我。”

在迪克不可置信的表情里，仿佛刚才气氛正好的午夜审讯剧场戛然而止。

“你给我躲进去！”

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没有刚才任人摆弄的柔弱。葛拉齐亚光着脚满屋子转了个遍，在每个被塞得满满的衣柜前停步一秒，最后眼睛发亮地看向了床下。

迪克：“……”

我真的会生气的。被连推带攘着塞进了床底的正牌男友心如止水。

总能及时拿捏住对方每个想法的葛拉齐亚穿上针织外套的同时，矮下身向缩在床底的英俊青年如初见时的展颜轻笑。

迪克：fine：）

第88章

Chapter 88

迪诺并不知道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门扉另一边的迪克经历了多么剧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没办法反抗地躺平接受了被捉“奸”的这个角色定位。

“爸爸？”也许是因为心里有鬼的原因，葛拉齐亚感觉进屋之后观察起她在韦恩庄园卧房的迪诺，视线停留在有明显凹陷痕迹的大床位置太久。

以至于让她主动丢掉了往常父女对话时，绝不会让给迪诺的主导权。

她先一步开了口，并且已经想好了话题。“今下午的时候……”

“格蕾，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干涉过你交友的自由。”迪诺打断了葛拉齐亚的欲言又止，虽然事实上并不是他不想把葛拉齐亚和某些人隔开……

而是因为他可悲的家庭地位……迪诺维持着他在女儿面前所剩无几的尊严，咳嗽了声。

“你和六道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金发男人看着神情懵懂的继女。

“……”面上无辜，实际上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的葛拉齐亚有些不确定地，“六岁？”

她和六道骸的确是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心怀他想地勾搭、交好。

十五岁时候的六道骸跟现在可大不相同，虽然因为异色瞳的原因在原本俊秀清爽的年纪也莫名妖气，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很能装，放下刘海遮住半只眼睛，只穿着件白衬衫少年幻术师有一种纤细的破碎感。

至于现在嘛……啧、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因为阅历增加的缘故，让她已经能够免疫六道骸那张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长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