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了搬僵硬的脖子，看了眼一直转头看向外面街边积雪的伏黑甚尔。

“甚尔君在想什么？”

伏黑甚尔回头，“没想到上层的老家伙们，和地下街区抢食的野狗没有区别。”

在发现大势不可改后，他们开始对目前他们掌握在手里的东西，进行了锱铢必较般的利益交换。

首先就是咒具制造和咒具眼镜这两项对于现在公安四课，会更上一层楼的两项封锁性技术。

陆生加奈主打的就是这两种东西我们现在并不是特别需要了（才怪！），发现咒灵有具有看见能力的“窗口”，祓除咒灵有投靠过来的咒术师和灵感强的公安警察。

虽然平日里具有“看见”能力的非术师是少数，一旦陷入咒灵攻击范围，灵感稍微过的去的还是能看见的。

陆生加奈就是用二级三级咒灵在警察系统和防卫省筛出了大量灵感强的人，转入公安四课。

他们平时虽然看不见咒灵，在受到咒灵敌意攻击的时候，都可以看见。

这些人成为了咒术师们的助力。

咒术师祓除咒灵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陆生加奈种种举例，试图证明，那两项技术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必要的了。

当然。咒术总监部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两项技术要是真那么不必要，他们也不至于严防死守，一直封锁不让别人染指了。

两方人马你来我往，一番极限拉扯，咒术总监部封锁了许久的咒具制造，包括咒具眼镜的制造终于大面积放开给陆生加奈这边了。

陆生加奈所代表的非术师官方，可以用采购的名义大量购买。

大脑直到现在也难以用科技研究个透彻，国家实验室那边，数年来都无法研究出究竟是什么原理让非术师们大脑会自动屏蔽咒灵们。

那些是能造成山体坍塌，大楼墙壁破碎的，具有实体伤害的东西，并不是完全的幻想产物。正常来说，应该可以模拟出咒力炮弹之类的对它们造成伤害，但可惜的是，一直毫无进展。

由负面压力这种虚无缥缈的情绪凝聚的咒力，想要科技模拟出来，太难了。

陆生加奈始终清楚，她公安四课其实做的工作和过去咒术总监部相差的并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公安四课可以被检察院搜查本部进行廉政监察。这样可以避免再出现咒术总监部那种为了各自家族利益内部腐败现象。

开放咒具制造和咒具眼镜只是第一步。

让咒术界重新融入到普通人世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陆生加奈听到伏黑甚尔的话笑了，“所以，也不要太把他们当回事。人类自古以来，抱团都是为了生存和利益。对利益的追逐没有什么高贵和优雅，只有死咬不放，如最原始的野兽一般。”

“禅院家追求力量，何尝不是在追求力量带来的利益。无咒力的你在他们看来，无法祓除咒灵就无法带来利益，真是……”

陆生加奈笑着摇头，“甚尔君，你不会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些吧。”

伏黑甚尔没有说话，他其实早就看清了，但一直拒绝接受。他老是自称自己和术师相比就是野猴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于强权的自贬，一种刻在他身体内的禅院家的烙印。

咒术界权利的变动是大势所趋。

哪怕是自千年前由阴阳师转为咒术师，代表着咒术界最保守一派的加茂家也不得不承认，时代变了。

这个国家的非术师在反贪腐廉政制度上走了七十年，他们有丰富的经验针对咒术界各种容易滋生利益腐败的地方进行针对性改革。

首先拒绝高专学生出任务，还有报酬透明这点，就断了总监部当中间商赚差价的路子。

真别小看中间商赚差价这种事，平台方永远是最赚钱的。

其次是咒术师等级考核，过去是察举制，咒术总监部对新式术式的没背景的咒术师等级卡的很严，这些咒术师明明能祓除高等级咒灵，却被压制等级，很大程度同样还是利益。

三级咒术师的工资和二级咒术师不可同日而语。

具有二级能力的咒术师干着二级的活，等级却是三级，中间的差价呢？

还是被总监部吞掉了。

这些明显有利益剥削的点，在公安四课，还有廉政系统介入后，都将不存在。

当然，作为新兴的公安四课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不过没关系，未来还很长。

第109章

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涌动。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牵一发动全身，时机到了，所有的事都会向同一个方向使力，大势所趋，不外如是。

陆生加奈和咒术总监部经过数次谈判，最终就下一年的财政预算达成一致。

她没有在财政预算上赶尽杀绝，她的观点一直都是，非术师和术师不是敌人。

她只希望咒术界打开门户，让那些心里只有自身利益的老家伙们不再垄断式掌权。

王朝的覆灭往往从内部开始，咒术总监部再那样下去，早晚会自取灭亡（夏油杰就是最初的一根稻草），甚至殃及到非术师这边。

陆生加奈越了解咒术界那边的结构，越发觉得，改革刻不容缓。

可喜可贺，和咒术总监部的谈判在跨年前的一天结束。

12月31日。

这一天一大早，诸伏景光就在打扫装饰陆生家的老宅。

挂上各种传统庆新年的绳结，陆生加奈则是去伏黑家，把两个小的一起接了过来。

夏油杰回了盘星教，和他的诅咒师家人们一起，至于五条悟，今明两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两天，他身为五条家主当然得回去作为吉祥物主持大局。

景光倒是邀请了zero，可惜……

“白兰地说，新年大家聚一聚，我没办法过去啦。”

“聚一聚？不会是想做什么恐怖袭击吧？”

“不会吧？他好像是基督徒来着，应该不会在新年搞事吧？”

琴酒可从来没组织过什么跨年活动。

白天都是很日常的饭菜，晚上是传统的荞麦面。

诸伏景光表示：“怎么说我也是长野人，长野特产信州荞麦面，我怎么可能不会做啊。”

陆生加奈：“景光好厉害！”

是真的厉害，姐姐在时，她跨年是和姐姐一起，姐姐不在后，她领着伏黑家两个小孩满东京找餐厅。（因为大部分店跨年不开业，悲）

今年有景光在，总算有种家的感觉了。

在诸伏景光准备荞麦面和晚上看红白歌会的火锅时，陆生加奈忍不住从背后搂住对方的腰。

她发现，她真的特别喜欢抱抱。

陆生加奈把脸贴在景光的后背，闭着眼睛笑：“突然觉得好幸福。”

景光嘴角也带着笑。

加奈真的很会哄人。每次听加奈撒娇，说一些漂亮话，他都觉得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当然，就算加奈不说他也会去做啦。

但是……谁不爱听好话呢，特别是喜欢的人说的。

加奈因他感到幸福，一想到这句话的含义，他就心头暖暖的。

在准备食材的间隙，景光切了一块蜜瓜转身塞进加奈的嘴里，顺便又亲吻了下加奈的嘴角，然后继续忙活。

“不去看电视吗？”

陆生加奈摇头：“把空间留给那对儿冤家父子吧。”

对于伏黑惠来说，这是他有记忆的第一次和父亲一起跨年，三岁以前的记忆早就记不清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氛围奇怪又尴尬。

最后，伏黑甚尔受不了了，他把伏黑惠拎到院子里过了几招。

津美纪已经习惯继父在不知道怎么和惠相处的情况，就把惠拎过去过招的习惯了。

景光准备好食材后，招呼所有人一起在客厅看跨年红白歌会。

临近十二点，远处漆黑的夜空有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伏黑津美纪跑到窗户边上，探头看向窗外：“是跨年烟花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