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民成天看蝙蝠侠实在太单调了，”特梅姆翘起二郎腿，为哥谭市民们的枯燥生活感到可怜，“但是其他地方的人好像很感兴趣，要不顺便搞个蝙蝠侠大战小丑主题乐园？”

正好还能给这二位再就业的机会。

迪克听闻后眼睛一亮。

特梅姆不免哇了一声，颇为感慨。

果然蝙蝠侠是青少年的收割机，在这个年龄阶段里广受好评。

没有经历过生活毒打的年轻人哦，啧。

“怎么这么大酒气，”伯纳德推门，在瞧见好好坐着的特梅姆后，说出了似曾相识的话，“您还活着啊。”

命果真很硬。

忽视掉特梅姆和迪克两个的反问眼神，伯纳德正巧听见了她刚刚的发言，自然接话：“光是蝙蝠侠现在的娱乐活动，已经满足不了大家了吗。”

听着怎么有种微妙的感觉。

经过了近期市政厅的熏陶，迪克已经能一定程度上听明白些话外音了。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蝙蝠侠怎么了，他不是在为了城市努力，每晚都打击犯罪吗。”

那可是在改变哥谭啊。

迪克的发言，让他收获到了两道饱含深意的视线。

看的他有些忐忑。

伯纳德很是开明，并没有觉得在迪克这个年纪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等有了一定的阅历，就有不一样的看法了。”

就连被评价为草履虫的特梅姆，眼神都写着关怀和赞同，没有否定伯纳德的话。

“不过啊，提到蝙蝠侠，”特梅姆向后一靠，双手抱胸，“怎么也得有3、40了吧。”

迪克的眼皮跳了起来。

“那么大年纪，还打扮成那个样子，他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好灵魂的发问。

迪克张张嘴，想尝试为布鲁斯说说话。

只是特梅姆很明显没有留给他机会，摊手：“一个快中年的男人了，连个正经的工作也没有，每晚都在那里玩过家家，他的父母就不会难过、觉得丢脸吗？”

“穿着奇装异服，在大街上忘我地进行角色扮演，是个路人瞧见了都要投去异样的目光，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已经在心里看不起了吧。”

伯纳德摇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一种声音认为他在改变城市的。虽然说效果不太显著就是了。”

“抓几个混混就改变城市了？照这么说，难道等蝙蝠侠老死了，哥谭市就沦为地狱了吗，这里少了他就不能运转了吗？”特梅姆跟着补刀，有很多话想说，“想改变城市就去竞选啊，向总统学习不行吗。”

伯纳德叹了口气，有件事情搞不明白：“而且虽然说哥谭是个自由的城市，但为什么是紧身衣呢...”

“为什么还要把披风底端剪成不规则的形状呢，是故意这么做的吗，还是说是因为被夹住了拽坏的，那既然拽坏了，为什么一定要保留披风呢？为什么，是觉得很酷吗？”

“而且蝙蝠车为什么要设计得那么拉风呢，去抓捕和跟踪罪犯不应该那么大张旗鼓吧，而且把蝙蝠因素设计得那么明显，完全跟暗中调查不沾边吧，远远一看就知道是谁了吧。”

“脑袋上的头罩为什么要留两个犄角呢，就一定要这么契合蝙蝠元素吗，就一定对蝙蝠元素这么执着吗？删除掉就不行吗，一定要这么个性化十足吗，一定要这么有棱角吗？”

“为什么联系蝙蝠侠一定要那么大一盏蝙蝠灯呢，费电就不说了，那灯一亮起来，不就是在告诉全部的罪犯蝙蝠侠要来了，提醒他们快跑吗？而且同时不也在告诉全部的哥谭市民警察局又废物了吗？蝙蝠侠是没有电话吗？”

在他们不停顿的疑惑发言中，迪克的嘴试图张开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找到机会。

甚至有些问题，他之前没有在意过，但现在意识到之后，也开始想不明白了。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打击犯罪的同时，还要保持帅气形象呢。

那打击犯罪的出发点就变成什么了，怎么好像目的变得不单纯了呢。

嘶

“蝙蝠侠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他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带着年轻人不务正业啊，”特梅姆的话让迪克有种不详的预感，“蝙蝠侠身边，还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吧。”

“哦，好像是叫罗宾来着。”

“老早就很在意了，他应该快成年了吧，不学习的吗，不去谈恋爱的吗，不去思考未来的人生和未来职业规划的吗？”

这个发问，特梅姆是真心的。

她是真的为那孩子感到惋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而且啊，为什么要穿成那个样子啊，那个年纪的年轻人真的不觉得羞耻吗。”

伯纳德倒是了解过一点：“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管那叫做个性。”

“可是大晚上的，干那么危险的活，也不至于把自己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吧，为什么要红绿搭配啊，为什么要穿着绿色的短裤啊，为什么还要戴着那么奇形怪状的眼罩面具啊，这不应该是不到十岁的男孩儿才可能喜欢的吗？”

“别说灯一晃了，光是月亮光一照，都感觉在发光吧，那不率先就成挨打的靶子了？为什么不改成黑色的？”

特梅姆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难不成...他觉得这样很酷？”

伯纳德想起了哥谭市内市民们流传的一个笑话，友情地分享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蝙蝠侠故意那么设计的服装，为的就是让罗宾吸引火力。”

特梅姆满脸写着不赞同：“太没有良心了。”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只有迪克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在两个大人面前，他甚至有些抬不起头。

啊，心里面，总觉得心里有黑乎乎的东西啊！啊！！！

“同样的年纪，还是得看我们理查德，”迪克的沉默引起了特梅姆的注意，她抵着嘴咳了两声，不忘夸他，越看越满意，“事业有成，脚踏实地。”

“是啊，能力很突出，”伯纳德对这个实习生也很满意，表达了上司对其的期许，“工作也很努力，前途无量。”

“就是和那种不务正业的中二病晚期不一样，诶，理查德，你眼眶里好像有什么...？”

迪克哈哈两声，掩盖异样，内心在滴血：“那当然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早就不那么幼稚了。”

是眼泪。

是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从市长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迪克的脸色有些灰淡。

总感觉，经过了刚刚对话的洗礼，他的人生有一部分发生了变化。

已经没法再像往常那样直视某些问题了。

所以，那身红绿的衣服，真的很幼稚吗...？

他们在市民的眼里，真的就是那种形象吗？

怎么连伍列先生和特梅姆市长都达成了共识啊！

迪克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打扮。

市政厅必备的白衬衫、黑皮鞋，由阿福友情挑选的英式毛呢西装外套，手腕上戴着内敛简约的手表...

不止是上下班时收获了更多女性路人的注目。

就连那些难打交道的男同事，也不约而同地更加直视他本人，将其放在了等同的地位上，友好地进行工作交流了。

路过的市议会议员和迪克点头致意，笑容和煦：“工作辛苦了，格雷森。”

礼貌地回应，在重新审视之后，现在他们的态度变得更加明显。

迪克一时间百感交集，抱着怀里的文件，再次迈开了脚。

手机嗡嗡震动，还以为是什么工作安排，迪克腾出一只手，意外地看见了布鲁斯的备注。

“布鲁斯，有什么事情吗？”

“提姆说杰森的消息在钻石街出现了，相关的人物今晚会在企鹅的冰山俱乐部出现，我需要罗宾来协助。”

原本会立刻应下的迪克这次却停顿了几秒。

“我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弄完，有些忙，”迪克别开了视线，心中不知不觉地出现了一道坎，“让提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