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朵拉你不要去！你不要对上小丑！”

出人意料的，小姑娘的自告奋勇，就好像是戳中了芭芭拉心中的某个难以言喻的狰狞伤口一般，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

——她已经尝过了小看小丑的苦头，这种让她毕生难以释怀的噩梦，她一个人承受就算了，绝不能让尤朵拉也经历这种事！

“…………”

因为芭芭拉这突然的爆发，一时之间，两个姑娘都齐齐沉默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芭芭拉才重新做好心理建设，她缓和下语气，语重心长地对小姑娘说：

“不要小看小丑，朵拉，我知道你拥有非凡的超能力，但是小丑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应付的，我因为他而瘫痪了三年，杰森甚至因为他而孤零零地死在仓库里，我们都尝到了小看这个疯子的苦果，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如此，好吗？”

为了阻止、保护小姑娘，芭芭拉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伤疤又揭开来给尤朵拉看。

……

尤朵拉突然不说话了。

太阳已经缓缓地落山了，行走在山路之中，寒风滚滚地刮过她嫩嫩的脸，像是迎面而来的无数个冷冰冰的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面颊和心中。

说不清到底是冷风刺骨还是芭芭拉的话太过残忍，一瞬间，尤朵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好像停跳了几秒。

在呼啸的风声之中，她嗫嚅了半天，才一字一顿地问：

“……请问，什么叫做，杰森孤零零地死在仓库里？”

刺骨的山风裹挟着雪子打在她的身上，小姑娘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是天气太冷，让她出现幻听了吗？

芭芭拉说的杰森，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原来你不知道啊。”

芭芭拉卡了一瞬，暗自后悔刚才失控地说出了杰森的事情，可是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在小姑娘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她才硬着头皮回答：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在红头罩还是二代罗宾的时候，他被小丑杀害了，后来是通过了某种办法，才在阿拉伯半岛复活的，打那以后，他就和迪克一样离开了蝙蝠侠……抱歉，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尤朵拉突然握拳，死死抓住了芭芭拉的制服，她的指甲扣进掌心，深深地掐进肉里。

无数个曾经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清晰地浮现出来，她只觉得大脑中“嗡”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来，把她心中有关于夜翼、红头罩和蝙蝠侠的所有谜团都揭开来，拨云见日。

怪不得超级英雄夜翼和反英雄红头罩的关系那样融洽又信任、怪不得杰森和蝙蝠侠之间的见面气氛那样古怪、怪不得迪克会和芭芭拉是前任男女朋友，怪不得当初杰森和迪克会质问她“哪任罗宾才是最强的”……

尤朵拉猛地用手捂住了脸，她的脸颊连带着耳朵、脖颈都变得通红。

……甚至是眼眶，都带着滚烫的炙热。

没有人告诉过她，夜翼和红头罩曾经都是蝙蝠侠的罗宾。

更没有人告诉过她，……二代罗宾杰森，曾经死在小丑的手上。

……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之后，往日里训练时，杰森那些不经意的教导和莫名其妙的训练项目通通浮现出来：

“现在还觉得你自己无所不能吗？”

又一次把她摔到拳击台台面上，他蹲下来，态度轻慢无比地问她。

“不要觉得你的能力强大就可以忽略掉体能训练和抗击打训练，万一你被人给当头暴揍得爬不起来呢？”

毫不留情增加尤朵拉的抗摔打和体能训练项目，男人露出一个十分欠揍的懒洋洋轻笑。

“为什么要学会解锁扣？你问我为什么？万一你被人关在仓库里，你不学会开锁，难不成还要等我来救你？”

拿手枪不客气地敲小姑娘的脑袋，杰森表情微妙地粗声骂她笨。

尤朵拉记得，在某天训练之后，累得都快爬不起来的她半幽魂状态地坐在沙发上解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曾经不经意地问过杰森：

“我记得你给我身上装了很多定位仪，连牙齿里都有，万一我真的被人绑起来了，你不是也能找到我吗？”

意外的是，明明经常和她互呛的红头罩，却意外地沉默了很长时间。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疲惫不堪的她已经完全解开了绳索，准备去订外卖的时候，一直坐在她身边没说话的男人，才慢吞吞地开口，云淡风轻地说：

“你太天真了，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地赶来你身边的。”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来她身边的。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来他身边的。

……

迎着冷冷的夜风，尤朵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差点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