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顾影然有些茫然地呢喃出声。她的声音还未落下，便感觉到一股堪比冥王的神之威压朝她袭来。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股威势压倒在地，连头也抬不起来。

朝冥王靠近的萨沙和天马同时一惊。天马有些懊恼地说：“糟糕，忘记影的身份了。”

“你们做了什么？”影然十分艰难地问道。

“我们也没有想到，雅典娜护符所织就的牢笼会对你有作用。”天马饱含着不舍和歉意，“影，你先不要动，萨沙不会伤害你，很快就好。”

天马和萨沙对望了一眼，各种情绪融合在一个眼神交流里，互相坚定了信念，却并没有立刻放开影然的意思。

顾影然迷糊了。牢笼？为什么嘉米尔会出现护符的牢笼？他们要干什么？正当她满脑子浆糊的时候，她看到十二星座的投影落在地上。紧接着，金色光辉就像划破黑夜的晨光那般渐渐铺展开，耀眼得让她睁不开眼。

闭着双眼，顾影然觉得有什么和这次战斗相关东西闪过脑海。她想去抓住，却被金光中传来的凄厉男声打断。随着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顾影然觉得自己所沐浴的金光就像无数细小的钢针。这些钢针正在无休止地朝她身上扎。一开始的时候，顾影然还能忍一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她将下嘴唇咬得鲜血直流，也不能忽视掉针扎的痛。闷哼了几声，顾影然再也忍不住越来越猛烈的“针扎”。她抑制不住地发出惨叫，如同她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与此同时，她抑制不住地燃烧小宇宙。一朵朵洁白的铃兰在她身上绽放了，凋零了，又继续绽放，凋零……如此轮回往复。

金色的光辉太盛，沐浴在光辉中的人们只听得到一男一女两个几乎同调的凄厉叫声，却什么也看不见。

被疼痛折磨到意志近乎崩溃间，顾影然感到一滴冰冰凉凉的液体滴落到她的手背上。当她想要仔细去感受的时候，却又感觉不到了。

这个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却意外地让顾影然找回了点点意志。她在迷糊间无意识地睁了睁眼，又被雅典娜头上那几个鲜红的数字刺激到清醒了一半。

00：00：59

要救冥王！

“住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顾影然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不过，因为惨叫太惨烈的缘故，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话音已落，萨沙没有终止燃烧小宇宙，顾影然的周围也没有半点变化。顾影然默默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了声抱歉。她大概明白：萨沙如果想要停止，就不会等这么久。

金色的光辉还是耀眼得让人无法睁开双眼。顾影然只得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依靠那几个怎么也能看清的数字的提示，将小宇宙凝聚而成的铃兰朝着雅典娜所在的地方扔了过去。既然不能让对方主动停止，那么就让对方不得不停止。此时此刻，她只是觉得，站在对面的就是一个无视她的请求的存在，并不是身系世界安危的女神。

做出这一串动作的时候，顾影然没有能力也没有多少神智去思考后果——即便她此刻清醒着、能思考，她也不会想到她随手扔出去的铃兰会拥有食人鱼玫瑰的威力。

铃兰离手过后的几秒钟，顾影然觉得身上轻松了，针扎的痛感也在逐渐消退。她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站起来，还来不及雀跃一下，就被忽然而至的陌生人一拳揍飞出去。接着就是一拳接着一拳……顾影然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根本没办法思考。

无主的黄金圣衣组合成星座的形状，停留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的哀鸣。天马看着萨沙胸前冒出的铃兰茎叶，瞪着双眼，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影然会突然攻击雅典娜？连冥王都动弹不得，为什么影会有力气发动攻击？

天马不明白，和黄金圣衣一起到达嘉米尔的雅柏菲卡也想不明白。那个一脸认真地说会帮助圣域的影然，那个眉飞色舞地为圣域出谋划策的影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影然！”一身训练生打扮的雅柏菲卡突然爆发了小宇宙，在史昂惊异的目光中以光速把那些将怒气与敌意发泄在影然身上的人一个个地扔到一边—，然后停住不动。他没有去扶她，不敢去扶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她。

在场的圣斗士惊讶于他的小宇宙，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顾影然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一脑子的小星星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慢慢消失。她迷迷糊糊地站直了身体，犹如一个刚从睡眠中苏醒过来的人一般。她揉了揉眼睛，不太确定地四处看了看，又揉了一下眼睛。接着，她的瞳孔慢慢放大，直到将眼前的人影完全映入双瞳。

“雅柏菲卡！”她的惊喜写在脸上，刻在声音里，完全忽视了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雅柏菲卡也同样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他复杂地看着向他飞奔过来的影然，语气冷淡地说：“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感谢紫青音的地雷。

520，祝大家快乐厚

第39章 039 这玄幻的世界

雅柏菲卡的声音冷淡如冰。整个嘉米尔随着雅柏菲卡的话音而寂静了。微凉的风徘徊于大地上，不轻不重地推着战斗造就的沙土滚动着前行；澄澈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幽静如潭。

顾影然从怔愣变为疑惑，又从疑惑变为迷茫。她的身上还密布着黑色的、暗红色的脏污，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任谁都能通过她的外在看出她所经历的痛苦。不过，此时此刻此地，会有人在乎她的痛苦吗？

“我……”我做了什么？顾影然咽了一口唾沫，将想要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她看到雅柏菲卡的脸上没了表情。他就像失去灵魂一样。她听见寂静的土地上传来闷闷的液体滴落声。循着声音四处张望，她看到圣斗士们仇恨的视线。这些仇恨的视线就像锋利的刀尖，一刀刀刺在她身上，刺得她生疼。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却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一朵纯白的铃兰在萨沙的胸前绽放得灿烂无比。

这朵盛开的铃兰就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劈开了意识的山。不会的！顾影然边摇着头，边动着嘴唇后退。她想要解释，可是她的喉咙突然陷入疼痛，就像有团火在炙烤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慌不择路中，她去召唤那朵铃兰，想要停止铃兰对雅典娜的伤害。可她什么也感应不到，什么也做不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铃兰怎么会自主地去杀害雅典娜？雅柏菲卡！顾影然在惊慌中寻求雅柏菲卡的帮助。当她那双带着迷雾的双眼再次看向雅柏菲卡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雅柏菲卡的脸上不是没有表情，而是陌生——对她陌生。

“相信我，雅柏菲卡。雅柏菲卡……”顾影然直直地对上雅柏菲卡。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睛去祈求。可雅柏菲卡对她的祈求视若无睹。

“您真的是雅柏菲卡大人？”

“可恶的冥斗士！”

“杀了她。”

“西绪弗斯大人救了你，而你却伤害了雅典娜大人。”

“影……”

“不能因为她是未成年人就放过她。”

……

满带着憎恨和失望的声音一道一道地传入顾影然的耳朵。她满眼希冀地凝望着雅柏菲卡。她在潜意识里认定雅典娜受伤与她脱不了干系。因此她只是卑微地希望着雅柏菲卡能相信她，相信她绝对没有想过伤害雅典娜。

也许是疑惑于雅柏菲卡身上散发的熟悉而强大的小宇宙，大多数圣斗士并没有做出实质性地攻击行为。就算有个别的，也被雅典娜制止了。

萨沙靠在天马的臂弯里，微睁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不是她的错。”

圣斗士们低着头，压抑的悲伤和愤怒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要遵从女神，可他们的感情并不认同女神的话。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人怎么去相信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