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我能听见悟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呢，这让我很安心。”狐狸的豆豆眼闪着光：“能感受到悟的气息，就会睡得很好。”

五条悟笑了笑，难得没有欺负小狐狸，平日被眼罩梳上去的头发散下，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周身的气场变得格外柔和。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小狐狸的脸颊，轻声说着：“晚安，狐狸，我在梦里也会想你的。”

小狐狸也踮起脚，亲亲吻了吻五条悟的嘴唇：“嗯，悟，梦里见。”

五条悟回到夏油杰的界面，在他不在的时间，少年就安静坐在书桌前，散着头发，不知在写些什么，五条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五条老师。”少年彬彬有礼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的，是五条悟顺手给他换上的猫咪T恤。

五条悟认真看着少年的脸，一寸一寸的，隔着玻璃，他看见那个奇怪的刘海，那双细长的狐狸眼，还有少年略微宽大的耳垂上的耳扩。

“晚安。”说完，五条悟熄灭手机，打了个哈欠，将灯拉灭，用脸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闭上了眼睛。

他又做梦了，只是这次的梦境比起上次，更加混乱无度。

他一会儿梦见自己穿行在木制的长廊之间，身边是身着平安时期服饰的侍女和武士，一会儿梦见一座覆满雪的山，一会儿梦见一个身着和服的长发女人.......

他身边的场景也在不断切换，如同时空不断转换一般，平安时期，战国时期，大正时期......

他如一个过客一般，冷眼看着周遭的变化，却似乎无法在其中找到任何一个支点。

就在他有些腻烦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只手很小，很瘦，几乎是外面包了一层皮的骷髅。

五条悟蹲下身，发现那是一个脏污的孩子，瘦得如骷髅一般，头发杂乱，遮住了脸庞，身穿着麻布袋般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寒冷被冻得青紫。

五条悟低下头，轻轻擦过男孩的脸颊，直视着他的眼睛。

美丽的，如紫宝石般的眼睛。

五条悟想着，伸出手，轻轻按在了男孩的眼眶上。

.......

最终，他将轻得如一片羽毛般的男孩抱起，将脏污的孩子藏匿在自己的雪白的衣服里。

他无法温暖男孩，他的身体和雪一样冷，但至少能稍微挡住一点寒风。

五条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他却不想起床，干脆手机订了午饭，然后美滋滋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没陪伴亲爱的夏油杰小朋友了！

在五条悟老师的精心培训下，夏油杰小朋友的实力大增，短短一个月，体术和咒力掌控就达到了A级，可以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级咒术师了。

对此，五条悟老师表示很欣慰。

但让五条悟欢快心情蒙上阴影的是，那个奇怪的灰色属性值，又偷偷往上涨了一点。

涨得原因五条悟也发现了，是因为裂口女事件的后续报告。

大户木玲子自杀了。

尽管忘记了和咒灵相关的事情，但那些悲痛的情绪却不会从她的身体剥离。

她不记得自己儿子丈夫是怎么死去的了，但她夜夜被梦魇缠绕，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睁开双眼。

她最终还是无法忍受了，于是，她趁着护士不注意，从自己的病房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五条悟得知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多大反应。

“哦。”

几秒后，他注意到夏油杰的不对劲，于是凑上去，将下巴搁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安慰道：“这种事情很常见的，由于是这种深度与咒灵接触过的人，自杀率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吧，而且就算挺过去了，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会遭到咒灵的再次袭击。”

夏油杰愣住了：“为什么？”

“咒灵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是咒术师，接触下来也会产生很多负面情绪吧。”五条悟干脆躺在夏油杰的腿上，尽职尽责当起了解说员：“而且，被咒灵袭击过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东西，嗯......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标记，这种标记会使得咒灵更倾向于攻击他们。”

五条悟说这话时很平静，丝毫没有自己费力救下的人又莫名其妙死了的愤怒和失望。

“杰，没有人可以让所有人都幸福哦。”

咒灵更倾向于袭击那些能看到他们的人，这其实也是一种本能。

本能对更强咒力载体的追求。

越是低阶的咒灵，就越能通过杀戮，或者吞噬其他有咒力的东西得到进化。

而普通人在遭遇过咒灵袭击后，体内咒力总量会得到一定程度提升，甚至有可能觉醒成为咒术师。

所以，那些还未有保护自己力量的咒术师孩子很危险，那些被咒灵袭击过的普通人也很危险。

无论是当时16岁的五条悟，还是现在28岁的五条悟，在救人这方面一直看得很开。

尽力而为，实在救不下，那就救不下。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创造一个人人得救的世界，也无法让所有人幸福。

虽然五条悟被称为六眼神子，但他也想不到无限月读以外拯救所有人的办法。

能做到这一切的大概只有传说中神明了。

所以，无论在五条悟祓除的事故中死了多少人，无论他们最后是好好生活还是自杀，对五条悟来说都无所谓。

他不在乎他们恨他，也不在乎他们爱他，他不会因为被那些人咒骂而愤怒悲伤，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感谢而喜悦。

五条悟不认识那些被他拯救者，也不认识那些没能被他救下的人。

任何情感的波动都需要情感连接的建立，五条悟从未与他们建立过任何情感，又怎会在意他们的仇恨与感谢呢。

画面中的夏油杰叹了口气，轻轻摸上了他的头发：“悟啊......”

袈裟小狐狸抱着尾巴，在心中叹息。

五条悟和他一样保护着弱小的人。

但五条悟站得那么高，从那孤冷之月下往下望去时，他看见的是什么呢？

第31章 猫与神隐乡

“悟是猫咪吧。”

“嗯，那你这个怪刘海混蛋是什么？肚子很圆耳朵很大的胖狐狸吗？”

“为什么我的肚子会很圆？”

“因为老子要戳你的肚子，你站起来老子就一指头把你戳到地上，站起来再戳。”

“嗯，如果悟开心的话，我就让悟戳我肚子吧。”

“......”

“嘶，悟，你别戳我肚子了。”

“不要，老子就是要戳，还要狠狠戳。”

“可我现在不是狐狸，也没有你喜欢的圆乎乎的肚子。”

“我要戳！”

“那你戳吧。”

无意义的对话停止了，五条悟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夏油杰的腹肌上戳来戳去。

过了好一会儿，夏油杰才问道：“悟，那只老鼠还好吗？”

“那不是龙猫吗？”五条悟疑惑。

夏油杰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没什么区别的啦，悟。”

“老鼠就老鼠吧，反正老子喜欢它，就算它真的是个大黑耗子老子也喜欢它，哪怕哪天它变异成一只蟑螂我喜欢它！”

“那悟是喜欢龙猫还是狐狸呢？”

“喜欢大黑耗子。”

袈裟小狐狸难得也梦见了曾经的事情。

他其实有些感谢这个游戏，他的形象至少是只很萌的小狐狸，圆头圆脑圆肚皮，看起来蓬松又柔软，尾巴和皮毛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看起来很符合一只五条悟喜欢的宠物的标准。

即使是电子宠物。

高专在夏油杰进入学习的第二个月，开始给他分配祓除咒灵的任务。

祓除的对象都不算强，所以没让五条悟陪着，而是给两人分配了不同的任务。

毕竟这样才是效率最高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