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僻静地收回凯撒莱娅如此提议，换回人类躯壳的西特嗅着人类气息寻找到一家旅店。前台订房交钱全由西特操办，莱娅站在一边静静望着。旅店老板以为他们是兄妹，好心地教导西特这么晚带妹妹出门很危险。

西特看看店家又看看莱娅，嘴角弧度维持得恰到好处。他轻点头答应着接过钥匙，伸手拉着莱娅离开前台。莱娅按住反应过度的金乌，任由被西特拽上楼去各自的房间。虽然两人从外貌年龄看起来像兄妹，但就算真兄妹也不可能住一块。

“这是房间钥匙，我住隔壁，莱娅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吩咐。”

西特在拐过楼梯下秒松开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递出钥匙，并细心指引房间所在。莱娅拿好钥匙默默点头，先行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西特看着门合上终于卸下紧张，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小声念叨。

“和驱魔师一块还真是不自在。”

莱娅放下行李环顾四周，陈设简单但好在该有的都有。打开窗想要通通风，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寒风卷着雪花落进，不免让室内跟着猛降温度。没办法只好重新把窗户关上，转身脱鞋直接裹了被子躺下。

如果等天亮雪还没有停，她们就只能换别的方式赶路。金乌窝在她颈窝力图寻求温暖，莱娅被羽毛挠得直痒痒。要不是现在正好没有困意，不然高低得给金乌移个位置。

“你确定要把那个恶魔放在身边？”

“…有个向导没什么不好的，况且如果遇到危险，它还能帮我们挡上一段时间。”

莱娅并没有完全信任西特，对她而言恶魔终究只是敌人。一起行动不过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去兰斯找寻记忆、而他需要完成命令救自己一命。最多在抵达兰斯时放过他，当然下次见面战斗不可避免。

反正现在西特拿莱娅没有办法，如果莱娅没能和罗德碰上面，到时候不知道谁会死呢。面对恶魔莱娅向来没有什么好态度，除非像啾助那样被库洛斯改造的恶魔，她态度或许会好上那么一点。

就目前而言西特为升级为Lv3杀了多少人类，不是本人恐怕说不清那个数量。她到底是作为驱魔师培养长大，也看过恶魔如何残杀人类。加之【光之战士】的本能让她厌恶这种存在，暂时同行互不干涉是最大的退步。

当然如果西特对人类下手，莱娅会毫不犹豫出手。西特身为Lv3应该是比前两个等级更能控制住自己吧？

早上莱娅从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中醒来，窗外没有太阳依旧乌云笼罩，但好在雪已经停下。下楼不用休息的西特精神饱满，不用进食桌前却摆放着早餐。西特用灿烂笑容解释这都是为她准备，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赶路。

这种过于殷勤的表现，让莱娅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另有所谋。接收到莱娅充满怀疑的视线，西特淡定摊手真诚表示真没这回事。莱娅满腹狐疑再次瞟他一眼，十分谨慎地先喝口热牛奶。

莱娅早餐本身也吃得比较少，喝完牛奶、吃过一份三明治，结束简单的早餐便准备启程。西特望着没怎么吃过的一桌子，有点可惜又遗憾接着让店家全都收了。

“今天能到兰斯吗？”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应该可以。”

回归赶路这件正事上，莱娅加大音量询问飞在前面的西特。西特简单估算了一下距离，回答时没有把话说满。实际上剩下这点距离可能不用一天，只是以防万一西特不敢说得太绝对。

“话说罗德为什么会找你来？”

“可能看我对这片熟？”

西特头也不回地回答，心里则默默把因为偶然进入视野，因此被罗德下令丢过去这种糗事压回心底。莱娅听出他自己结句时存留疑惑，不管是不是这回事莱娅都没有追问。

当时间来到下午四时左右，莱娅一行终于抵达兰斯。照旧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段降落，这次莱娅没有把凯撒收起来。跟着西特朝圣母大教堂去，不确定罗德是不是还在那里。

随着逐步靠近圣母大教堂，那栋宏伟的建筑映入眼帘。教堂造型如何和找记忆没有什么关系，只简略参观了室外的雕塑与装潢。栩栩如生的雕塑的确惹人注目，转过一圈没有发现罗德的踪迹，西特提议进到教堂里看看。

从雕塑林立的正门进入室内，周围巨大的哥特式窗户，尽头正中一上一下两个圆形的彩绘玻璃，在暗淡光线下投出同样阴暗的流光。莱娅走上前望着下面那块彩窗，耳边隐约传来谁说话的声音。

眨眼间眼前玻璃上出现黑色阴影，视线微微向下鲜红的液体布满祷告桌。天色似乎一瞬变作深夜，烛火点亮漆黑视界使人看清眼前景象。眼熟的白色怪物身上这次多出几抹红色，怪物正对面腹部被开出可怖空洞的少女，脸上沾染的血液已经凝结成黑色污垢。

莱娅如感同身受般捂住腹部跪倒，仿佛刻进灵魂深处般疼痛紧随而来。最初遇见那个怪物时涌起的恐惧感，混着钻心疼痛侵蚀大脑。她试图让自己脱离这种真实得可怕的幻觉，艰难抬头却在下一刻僵住。

血液迅速凝固、寒意沿着脊骨上攀，借着彩绘玻璃落下的彩光，看清楚了少女的模样。为什么会感觉到同种痛楚？因为少女就是她自己。

【主人？】

“喂、莱娅你怎么了！”

凯撒和金乌发现莱娅的异常，急得在她身边打转。它们都看不到莱娅看见的画面，却能感受到莱娅受折磨的内心。这会它们明白过来，莱娅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

这里是上一世【莱娅】生命终结的地方，所以玛莎才说这里是结束。那么、开始又是指什么呢？

“喂喂、莱娅大人这是怎么了？”

为赶紧完成任务拍屁股走人，西特四处转悠寻找自家尊贵的罗德大人。四下溜达愣是没见到一点人影，只能先回到大厅和莱娅打商量。结果看到她跪倒在地面容痛苦，吓得他以为那个恶魔不长眼袭击了这位大人。

慌里慌张上前想伸手拍拍她，但又怕惊吓到她以致加重情况。成为恶魔后他只知道怎么诓骗人类，可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正当他不知所措时罗德终于现身，她迈着轻快步伐蹦跶到莱娅身边。

罗德双眼微垂表情略显阴沉，蹲下身展开双臂将莱娅抱住。一只手抬起虚虚遮住莱娅双眼，附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安抚。

“闭上眼别看，那不是现在的你。”

“认清楚了，这边才是现实。”

罗德的声音把莱娅从幻象中拉出来，痛疼随清醒逐渐变弱直至消失。束缚胸口的沉闷感跟随郁结心中的浊气被吐出，冷汗浸湿的后背带来丝丝凉意。等莱娅恢复平静罗德放下手，转而轻拍她后背像哄小孩子似的。

“…我没事了。”

抛开脑子里冒出来的奇怪比喻，莱娅轻推环住自己的手臂开口。她有意结束这个拥抱罗德可不想，就这样继续挂在莱娅身上不肯放手。西特无言看完全程心中越发好奇，诺亚大人为什么会和一个驱魔师关系密切。

不过眼下他再继续旁观，罗德大人恐怕要把自己直接炸了。和罗德对上视线西特默默离开，留下莱娅和罗德接着拉扯。明白罗德是说什么都不肯松手，莱娅只能拖着这个大型挂件起身。

“那时候我是被【自立型Innocence】杀死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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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Apocryphos感到恐惧的来源，但实际上并不止这一次（

第87章 Chapter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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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面对询问并未立刻回答，莱娅只感觉她将头埋了起来。金乌和凯撒站在旁边，和进入戒备的凯撒不同，金乌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防备。只是静静盯着眼底翻起黑云，莱娅抬手示意凯撒解除警惕。

现在的罗德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动手，没来由的莱娅就是这么知道。罗德漂浮在半空对这份默许感到愉悦，莱娅任由罗德蹭自己脸颊。莱娅走到幻觉中少女倒下的地方，恍惚间好像还能看到流淌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