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被盲人囚禁又放出来了(2)

作者:流浪板栗 阅读记录

“太好了,你和我想象得一样。”那人说。

鸣海遥:?

她确信自己不认识他。

他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轻笑道:“嗯,我们以前不认识。”

这不废话么,鸣海遥茫然不已。

他又说:“现在我们认识了。”

然后那人礼尚往来式拉起她的手认识自己的脸。

这完全是强制性地触摸,她不免心生抵触向后缩手,却被迫将手腹压在对方挺拔的鼻梁上。明明软软的鼻头、嘴唇都在掌心变形了,那人还是紧挟着不放。

“岛崎亮。”

“啊?”

“我的名字。”

鸣海遥不得不认真感知他,如同抚摸读为岛崎亮的盲文。

这个怪人的睫毛很长,眉毛浓密,皮肤很细腻,鼻子高高、翘翘的,嘴唇柔柔的……她的手仿佛变成了挠人的羽毛,从额角到下颚再至耳根,羽毛所拂之处便浅浅舒展开来。

认识倒是认识了,但触摸的五官组合出来会是一张好看的脸吗?鸣海遥不确定,先天失明的她对人脸的好看与否没有基本认知。

好看,属于健视人的词汇。

如果有健视人在身边,鸣海遥还可以问一下,可这里只有一个古怪的入室犯罪者。

纤细柔软的指头在岛崎亮脸上轻点。

一方,两列三排,六个点位——她书写着盲文——一种需要反写正读的拼音文字。

岛崎亮口腔内的舌阵阵蠕动、唇渐渐张合,他在拼读落在面颊的留言:你长得好看吗?我不明白。

他回答:“算好看吧,受到很多人夸奖呢。”

情绪中的害怕被愕异冲淡,鸣海遥又试着将字点上去:我很害怕,请放开我。

“抱歉。”

岛崎亮旋即懈弛了力气,单是松松散散揽着她。鸣海遥趁机将手缩回背后,立刻向门把摸去。

转瞬间,她的手就被岛崎亮拉到了身前攥住。

门旁的两人故而呈现出十分诡异的相对姿势。

“岛崎……先生明白盲文?”逃离失败的鸣海遥略感尴尬地开口问道。

她猜测正在实施入室犯罪的岛崎亮有一个视力障碍的亲人。

岛崎亮漫不经心地说:“我也看不见,情况嘛属于后天失明。”

话语中隐藏的事实是视力对具有感知超能力的他来说并不重要。

闻言,鸣海遥肃然起敬——视障者犯罪,好有魄力!

她都想支持对方一下了。

“你想要钱吗?”鸣海遥想了想问,“我没有很多,如果你不伤害我的话,我会全部给你。”

“不。”

她的心里立刻翻起惊涛骇浪:钱不要,那这人要什么,不会是新闻里的折磨致死再封入水泥——

话说盲人能做到这点吗?感觉好难。

鸣海遥虽对此有很多疑问,身体却先因恐惧而战栗不止,眼泪鼻水后也慢慢从脸上流出来了。

“呜呜……”

岛崎亮改口:“可以么?”

她刹住眼泪,吸着鼻子吭唧道:“嗯,全部给你。”

不知为何,鸣海遥发觉自己的回话似乎取悦了对方,他的胸膛正发出轻微地震动。

岛崎亮低笑着说自己有隐衷,作为视障人士的他正被可怕的超能力中学生追杀,还无路可去,问可不可以收留他?

此情此景下的鸣海遥根本不敢拒绝:“可以倒是可以啦,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松开掌中紧攥的手,后退半步,睁开眼睛“注视”着鸣海遥获释后的表现。

一双没有眼白、也没有瞳仁的眼,空空荡荡,漆黑得纯粹,如同人闭上眼所见的虚无。

她的手徐徐垂落身侧。

然后飞速向后,目标似乎是门锁,可中途愣生生顿住、随后弛然落下。

感知危险的本能令鸣海遥停止了自救行为,转而朝对方示好起来。

“岛崎先生喝茶吗?清水……对了,咖啡也可以做。”

眯起笑眼的岛崎亮却意味不明道:“乖孩子。”

房间中,鸣海遥开始冲咖啡,动作十分缓慢,也知道自己很慢的她提前同岛崎亮打过招呼。

咖啡机提前预热,摆出会读出声音的电子秤上意式咖啡豆,拿出出冰箱里的纯牛奶,使用调节好高度的定压压粉器……所有步骤同健视者一致。

只有判断水温和拉花这两点略有不同。前者缘于鸣海遥看不见咖啡机上的温度显示,她选择汲一小口,亲自试温,感觉差不多就行;后者同样缘由她实在看不见。

最后,鸣海遥将拉花缸里的奶泡倒入咖啡杯中,徐徐端上矮桌。

“谢谢,味道很棒呢。”岛崎亮夸奖道。

她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捂嘴嘿嘿笑起来。

先前提起咖啡更多是出于同类攀比的心理:你可以入室犯罪,我也可以做咖啡。

虽然前面一项对视障人士难得多。健视者在精神上的注意力跟随眼睛,视障人士则跟随听觉。

鸣海遥想想都感觉如果犯罪过程充满丁零当啷的噪声会很不妙。

桌旁的两人平和地喝喝咖啡,聊聊天。

内容主要是岛崎亮说瞎话,鸣海遥听瞎话。

“这么说来,岛崎先生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的呀。”

“是的呢,很可怜吧。”

她对外界的突发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居住的调味市前两天被超能力反社会组织“爪”占领,也不知道岛崎亮是组织总部仅次于统领者的“五超”一员,更不知道全国直播里绑架了总理的罪犯就是身畔的男人。

她只感觉岛崎先生说话总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语调,虽然开始对自己有点不友善,但其实人蛮好呢。

盲人help盲人!

鸣海遥真心想帮助遭遇了困难的岛崎亮。

可怜的岛崎亮难免回忆着他从征服世界的战场撤退之前发生的事:解决一批下水道的“老鼠”,被难缠的“蟑螂”围殴,集中精力觉醒“Mind Eye”超感知领域后迎来一个可怕到有趣的对手……感受到实力差距后果断投降,却反而招致了对方的愤怒。

反正Boss都被那人打败了,岛崎亮耸肩深感无奈。

“请收留我,”他轻佻道,“宝——贝——”

磁性的嗓音在鸣海遥的耳道中振荡,引得皮肤表面的温度迅速上升,害羞的感受犹如被热汽烫伤。

她一边给捏着耳垂企图快速降温一边窘迫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这样叫我。”

待鸣海遥说出自己名字时,岛崎亮率先出了声。

“我在彻底失明前曾见过小遥。”

他知道她的名字。

“欸,什么时候呀?”对他一点印象没有的鸣海遥倍感好奇道。

岛崎亮微笑,“很久以前了。”

就在他十几岁时,逐渐失明、万念俱灰的日子里,远远地见过她。

第3章 扪心自问不是坏人

“可惜”是视网膜色素变性确诊后岛崎亮听得最多的一个词。

他们会自以为小声、背地里说这个词,加上一串作为对比的句子。比如学校同学窃窃私语道:“他长这么好看,又高,还爱笑,好可惜……”

老师惋叹地说:“可惜了,岛崎同学的成绩那么优异,做任何事都能乐在其中,造化弄人啊。”

运动社团的朋友为他抱憾道:“明明是夺冠的赛前大热门选手,可惜。”

妈妈哭泣着说:“我的宝贝……”

他本来对全盲的未来没什么所谓,但别人说多了也当做大得不得了的事情。

病发后,岛崎亮首先失去了夜中视物的能力;然后是在视野里出现逐步扩展变广的暗点,像脏掉的镜头;其次是失去了对事物的深度感知,比如台阶,他看上去就是一片平地……这对城市生活的人来说很危险;动态视力接近于无;最后是视线变得模糊。

“模糊”用词并不准确,他看东西要么完全没看到,要么看到就很清晰,并非模糊。

但如果别人问岛崎亮,他也懒得形容,简单一句回答:“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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