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46)

作者:阿斯彭文稿 阅读记录

雷古勒斯还在试图重复几句安慰的废话,娜塔莉打断了他:“不,你先听我说。这些天我有一个推测快要成型了,你来帮我判断一下正误吧。

“在那个你…你拒绝逃到美国的晚上,你说这里有你的罪孽。所以我一直以为,你要去赎罪。我等啊等,我等待你用自己的方式去赎罪,我甚至去祈求主原谅你。但我昨晚才知道,你还在为伏地魔办事…这当然不是因为你退缩了。倒不如说——就我们昨天休息室里的情况而言——斯莱特林长于仇恨。

“雷尔,这里不止有你的罪孽,这里还有你的尊严。你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赎罪。你要复仇。”

雷古勒斯靠近她,瞳孔里闪过一丝阴翳:“为什么不呢。黑魔王践踏了我们,以每一种他可以做到的方式。”

“不,不,”娜塔莉讽刺地摇头,“亲爱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再也不会听任你的安排了。最初你受到蛊惑时,我相信了你,而你成为了食死徒。后来你告诉我还有退路,我什么都没做,而你却在计划复仇。我曾把我的命运系在你身上,而你搞砸了。”

“Nat,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这是我的错。我让所有人都来插手我的命运,我假装观察和清醒,结果却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娜塔莉皱着眉头,为她浪费的时间惋惜。

“大概因为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幸存者了。”

清晨的曙光还未降临。长桥下传来不息的水声,像她一去不返的流年。远处传来初醒的鸟鸣。娜塔莉伸出双手抚摸雷古勒斯的脸颊:“雷尔,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不动声色地凝视她,灰黑色的眼眸里只用莫测的光。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灵魂在颤动,颤动的每个神经末梢都在精密地计算,又像浪潮汹涌。他的眼神,不,是他的整个人都让她想起白色的夜晚,闪烁着极光的白夜。“他妈的,Nat,你差点就骗到我了。”雷古勒斯低头掩饰。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不是一个谎言。“不然我会恨你直到死亡,雷古勒斯·布莱克。”娜塔莉半戏谑地说。

雷古勒斯难得在她面前显出焦躁,他抱臂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的…我发现了摧毁黑魔王的秘密。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毕业典礼后一天,我去塔里斯庄园等你。”

“那为什么你现在就离开?”

“为了我的父母,我还要去安顿他们。”他递给她那把久违的手枪,试图打消她的疑虑。“十天后,带着枪来见我,好吗。”

娜塔莉摩挲着勃朗宁冰冷的外壳,最终点点头。雷古勒斯转过身,她望着他的背影。金色的朝阳驱散了薄雾,长桥的半侧都被点燃。雷古勒斯回过头,英俊的脸颊被光影雕刻得格外深邃。他指了指日出,用口型无声说:“早安!”

霍格沃茨最终的毕业典礼在黑湖岸边举行,四个学院的毕业生难得穿戴整齐,各色的领带不时被夏风吹皱,邓布利多和所有人一一握手,颁发证书。娜塔莉不在现场。她提前告了病假,拖着七年的行李最后一次走到霍格莫德车站。

六月天空湛蓝,白色的云让人联想起奶牛身上的斑点。原野上有着不同颜色的绿,霍格沃茨的风景几乎永恒得让人嫉妒,就像一口井水总会磨平波澜。蒸汽火车的车顶上立着一个穿黑袍的身影。娜塔莉对自己的双腿施了一个漂浮咒,摇摇摆摆地飞上火车顶。

她悄声走到那个高挑身影的背后,顺着赫尔曼的视线望向巍峨的城堡:黄灰色的建筑失去了几万盏灯火的点缀,意外显得不起眼。她把一个密封的小瓶子放入他黑袍的侧兜:“对不起,西蒙。”

西蒙·赫尔曼掏出了玻璃瓶子,对着光线观察里面莹润的红色的液体。“而且你是对的,”娜塔莉忐忑地望着他的侧脸,“这种药剂的质地不溶于水,质地像水银一样。一旦被泼洒,会在物体表面形成红色的水珠,就像民谣里的形容的红豆。”

西蒙收下了药剂,这是他们和好的信号:“我最近发现了眼泪的含义。有一首东欧民谣里提到:挽救沉睡之人,需要奉献爱的灵魂。还魂需要的不只是药水,还有所爱之人的灵魂。”

他们的研究终于告一段落了。

远处的毕业典礼进行到了下一环节,所有人用不同的音调唱起了校歌:

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

霍格华兹,霍格华兹,霍格沃茨,霍格华兹,

Teach us something please,

求求你教给我们一些知识,

Whether we be old and bald,

不论我们是秃头老人

Or young with scabby knees,

还是膝上带疤的年轻小子,

Our heads could do with filling,

我们的脑袋需要装进

With some interesting stuff,

一些有趣的玩意,

For now they`re bare and full of air,

因为现在里面空空洞洞,充满空气,

Dead flies and bits of fluff,

死苍蝇和琐琐细细,

So teach us things worth knowing,

所以请教给我们一些值得学习的东西,

Bring back what we`ve forgot,

召回我们遗忘已久的记忆,

Just do your best, we`ll do the rest,

你们只要尽力去做,其他的就交给我们自己,

And learn until our brains all rot.

我们会用力学习直到化为粪土。

一群嘈杂的噪音中夹杂着明丽的女声,随着微风飘跃在山谷间,形成或深沉或清亮的回声。歌声一路顺着湖水,从人群中央散播到空旷的车站。而声音最终也会和溪流一样,静水流深,永不回头。

西蒙依旧背对着她,注视着渺小的城堡:“我有点害怕。”

她明白他说的是未来。娜塔莉踮起脚,把下巴垫在他左肩上,一只胳膊环住他的右肩,形成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你会成为一个特别好的人,西蒙。”她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望着黑湖对岸的人们拋起巫师帽,色彩缤纷的帽子像落幕的彩带,软绵绵地散落在初夏的草坪。

娜塔莉只能看清模糊的蓝绿色块。她闭上眼睛,小声对他说:“谢谢你陪我一起孤独。”

在忍受了将近半天的长途旅程后,娜塔莉终于幻影移形回到塔利斯庄园。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了。被太阳烘烤过的园地依然散发着余温。她急于摆脱灰头土脸的疲惫,用魔杖打开橡木大门,空气中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娜塔莉站在大厅黑白交错的地砖上,随着爆裂的声响,一只家养小精灵低着头出现在她面前。可可把一个信封高举过头顶:“沃佳诺娃小姐,今天收到一封你的信。”

她接过信封,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花体字:塔利斯庄园,娜塔莉·沃佳诺娃收。在会客厅找到一把裁纸刀后,她微微屏住呼吸,打开了信。

第34章

Chapter Text

当你阅读这封信时,我猜测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而你大概会坐在会客厅的白色沙发椅上。我还记得在两年前的暑假,我们都习惯于在那张椅子前拆信。至于在我动笔写下这封长信时,面对的是一个月前的寝室舷窗、黑湖绿色的水和游走的生物。

此刻告诉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接下来我们会谈论那些存在已久的问题。最近我一直都有一种预感: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可避免地走近了终点。但我却无法用三言两语向你表述完全,所以最终我选择了折中的方式,或者说是懦弱的方式来表达。为什么我们相爱?为什么我爱你?基于我的成长环境与性格,是什么让我选择了成为食死徒?尽管他们一直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为什么我产生了变化?写完这些句子时,它们背后暗含的哲理让我沉默。但你整理行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呼吸的律动清晰可闻,象征着生命特有的力量。所以我决定从你的故事讲起。

这个故事有一个很模糊的开始。我已经不太能准确描述我们相见的第一面。在霍格沃茨开学的那天,我们一起经历了乘坐火车、分院仪式以及参观休息室。总之很快我就认识了你:娜塔莉·沃佳诺娃,俄罗斯人,一个瘦弱的金发女孩,总把头发扎成两根麻花辫,像是商店橱窗里的娃娃。你因为口音的缘故不喜欢和人交谈,我则由于西里斯的风头变得安静,我们逐渐成为了朋友。我现在还记得每天清晨,困倦的你跟在伊丽莎白和简身后去上课,像一只旁若无人的猫,也像一只懂事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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