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懒得理你！”

白玉堂一甩袖子走了，展昭看着他的背影笑个不停，这时两个丫环从李哲玉房里出来，一脸无奈，展昭见状走了上去，“李姑娘怎么了？”

“展大人，李姑娘从昨天到现在，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动也不动，我们跟她说话她就像听不见似的。”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说完，展昭稍微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李哲玉的房门。

十七．问君能有几多愁

展昭走进房间，李哲玉正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李姑娘好些了吧？”展昭试探地问了一句，李哲玉纹丝不动。展昭走过去故意坐在她身边，“其实我知道，李姑娘现在已经不想死了，为什么还一直不肯进食呢？李姑娘，令尊遇难，展昭疏于职守，的确责任不小，李姑娘要怪要埋怨，尽管冲着展昭来，只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看见你这样终日郁郁寡欢，自残身体，你明白吗？周晨马上就会被定罪，你们一家大仇得报，你也应该觉得安慰。展某不会说话，不会劝人，只是不忍看姑娘你如此绝望。”这些日子以来,展昭看着李哲玉发生了这么多事,很同情她,又因为自己的失职使她爹被害,心里一直特别过意不去。

李哲玉似乎很不耐烦，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看也没看展昭一眼，展昭跟着她出去，见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还像刚才一样，不说话也不动。

“好，既然李姑娘不肯吃东西，展昭就陪着你一起绝食。”展昭说着便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李哲玉有点震惊，微微地抬了抬头，仍然没有说话。他们俩就这样坐着，从中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

“展大人，你不必为我如此，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我不想连累你。”李哲玉终于说话了，她没有想到一个跟自己萍水相逢的人会对自己这么好,会甘心陪着自己不吃不喝不睡,展昭也是一喜，“李姑娘终于说话了，你既然觉得对不起展某，说明你心还未死，李姑娘，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其实你的心情，展某很明白。”

“不，展大人你不会明白。当全家人都为了你而死……你不会明白的……”李哲玉确实被展昭的行为感动了,所以也愿意跟他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展某虽然没有李姑娘的经历，但又怎会没有至亲？只可惜，展某没有的是李姑娘那样的福分，纵然你现在家破人亡，但至少你们曾一起快乐地生活过，而展某，自小长于江湖，父母亲的关爱，对展某来说，实在太遥远，太陌生了。小的时候，没有父母疼爱，长大了，更不知该对何人尽孝，展昭堂堂男子汉，连‘孝’这个字都无法做到，真是太惭愧……”

“展大人……”李哲玉见展昭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听着他一番肺腑之言,也不免为他感怀。

“李姑娘，全家人为了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你再不珍惜生命，好好生活，岂不愧对他们的牺牲？作为他们的子女，妹妹，难道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可是每当我想起爹、娘、大哥，想到他们死得那么惨，我就……”

“展昭明白。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但只要你积极地面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因为战争、瘟疫、饥荒，想活都活不了，李姑娘大好年华，却随意轻生，实在太说不过去。家人既然为你而死，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而活。”

李哲玉听了展昭的话,略一思索,站起身来，开始在院子里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为他们而活？”

“没错。”展昭也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这不正是你爹娘还有你大哥的心愿吗？他们至死都为了完成这个心愿，为了让你快乐地生活，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帮他们达成心愿啊，让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价值，在你身上延续。”

“让他们的生命和价值，在我身上延续……爹、娘、还有大哥……”李哲玉突然转过身来，“展大人，谢谢你……”

展昭看见她眼中久违的神采，欣慰地笑了，“李姑娘，你能想通，展某就放心了。”展昭顿了顿，“对了李姑娘，不知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李哲玉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感觉……很饿，展大人，哲玉劳你费心了，我们一起吃饭如何？”

“好。”展昭笑着点点头。

二人在院中一起吃饭，聊得倒也轻松愉快。“展大人，哲玉一家能够报仇雪恨，自己能再生为人，实在全靠展大人，哲玉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李姑娘言重了，开封府本来就是为天下百姓申冤，这是展某的职责，况且，要不是因为展某失职，你爹也不会……展某实在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