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就要看你的目的了——你的目的是否与我们相同，是否想要改变这个未来。”Reborn目光灼灼地盯着沢田纲吉，“曾经的阻碍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这个未来给出了Vongola家族应该走的道路。”

沢田纲吉垂下视线，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他想他应该立即做出这个决定的，因为这并没有任何的困难，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的，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回答。

就像Reborn说的那样，实验成功，他获得了拥有Vongola血统的身体，并且健康地活了下来，甚至如果有了未来的研究资料，这个日子可以提前好几年。阻碍他成为家族首领的最大障碍已经被铲除，这一步险棋已经得到了保障。

——但是他却在犹豫……

“难道，你对于这个时代的Vongola家族感到满意吗？”半晌没有听到回答，Reborn皱起眉，显然耐心到达了极限。

“当然不是，我并不满意。”沢田纲吉轻声回答。

“我也不满意。”Reborn冷哼了一声，“如果这就是我教导出来的学生，我感觉非常失望。”顿了一下，Reborn再次开口，语调中是极度的自傲，“不过我相信，这并非是我教育的失误，而是——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去教导他，但是能否达到我的要求，这就要看个人的天分了。”

沢田纲吉无奈地看了Reborn一眼，这一段话用简单的语句翻译出来，就是“成为了好首领，这归功于我，没有成为好首领，这就是你个人的问题”。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

“我以为……你们之间起码已经有了师生之谊……”沢田纲吉呐呐地开口。

“我接到的任务，只是将‘沢田纲吉’教导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Reborn特意加重了这个名字，含义不言而喻，“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只是在想……他已经很努力了……”沢田纲吉恍然想起那位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却仍旧让他印象深刻的棕发青年，想起他紧锁的眉头、苦涩的笑容、疲惫的神情……“而我要做的……将意味着抹杀他的全部努力……”

“哼。”Reborn冷笑了一声，显然异常不屑于沢田纲吉所说的事情，“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

“……？”沢田纲吉茫然地看着Reborn，这一次，他没有跟上Reborn的思路。

“无论如何教导学生，人类也不可能像是程序一样，完全按照我所安排的道路成长发展。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特质，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就像是你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你那愚蠢的想要做圣人，解救所有人的念头！”

沢田纲吉尴尬地笑了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抱歉……好吧，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希君，但是……”棕色的双眸缓缓眯了起来，沢田纲吉侧头浅笑，“但是我的确是渴望着这些的……”

Reborn满意地笑了，“我认为你会做得很好，而且你似乎已经搞定了最棘手的两位——起码，你不会比他差。”

沢田纲吉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得吐出，静默半晌，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室内小吧台的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

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优雅地摇动着，喝入口中，香醇的味觉让沢田纲吉有些躁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沢田纲吉凝视着酒杯，突然轻哂，“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Reborn不解地挑眉。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平凡宁静的生活的。”沢田纲吉倾身靠在吧台上，对着Reborn耸了耸肩膀，“在自己原本的家旁边买一幢宅子，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去装饰，又因为自己来自各个国度的朋友们的小礼物将它弄得乱七八糟不伦不类……霸占几座民宅，改造成漂亮的竹林，修一条幽静的小路，直通向自己的茶馆，有个能干的雇员帮忙打理一切，平时在茶馆悠闲度日，与温柔的女性们聊天，与前来茶馆的客人们闲谈，或者坐在茶馆门口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看着Reborn并不苟同的模样，沢田纲吉轻笑了一下，“真得，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起码如果我的未来能够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Reborn显然对于沢田纲吉的话没有任何兴趣，“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黑手党。”

“……看来，我果然注定还是一辈子甩不开黑手党的身份。”沢田纲吉摇了摇头，但是眼眸中却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与迷茫。也许他渴望平凡，渴望问心无愧的宁静，但是他却也的确已经属于了那个黑暗的世界，算计与防备已经变成了他的本能，对于家族的依恋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黑手党”。